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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龙涎花

##**卷一:沧海噬灵第一章血染龙涎香**

**第一节海阎王的咆哮**

咸腥的海风卷着浪沫拍在季溟脸上,少年麻利地咬断渔网线头。十六岁的脊梁弯成老渔夫才有的弧度,指节粗大的手掌捏着骨梭,在破网上穿梭如飞。

"溟娃子!西边云头不对!"

老黄头的破锣嗓子刺穿海浪声。季溟眯眼望向天际,暮春的日头正被墨色蚕食。远处海平面诡异地隆起,仿佛有巨兽在水下翻身。

渔村三十七户茅屋像串晒干的咸鱼,歪歪斜斜趴在礁石滩上。季溟赤脚跑过晒场时,粗粝的砂石在他脚底厚茧上擦出火星。祠堂檐角悬挂的青铜铃铛突然疯响,那铃铛上次作响还是十年前海寇屠村。

"阿娘!"季溟撞开自家吱呀作响的木门。药罐在灶上翻滚,蒸腾的热气里,季林氏枯枝般的手指正抓着半块霉饼。

轰隆——

惊雷劈在海崖的刹那,季溟看见母亲瞳孔里炸开的紫电。陶碗在他掌心震颤,褐色药汁泼在补丁摞补丁的衣襟上。某种湿冷的触感突然缠住脚踝,低头竟见青砖缝里渗出墨色海水。

"潮信未至..."少年喉头发紧,腰间鱼刀无端发烫。

**第二节噬灵初现**

鹰嘴崖溶洞里挤着瑟瑟发抖的渔民。老黄头攥着铜锣的指节发白,浑浊老眼死死盯着不断攀升的水线。季溟把母亲安顿在干燥处,突然发现洞壁在渗血——不,是某种发光的红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季家小子!"二房长子季海突然怪叫,"你...你的影子!"

季溟转头时,岩壁上的影子正扭曲成八爪鱼般的怪物。皮肤下幽蓝纹路如活物游走,每道纹路裂开处都喷出冰晶。剧痛从尾椎窜上天灵盖,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金石相撞的脆响。

"妖...妖怪!"人群炸开时,季溟的指甲已经抠进岩壁。母亲爬向他的身影在扭曲视野里忽大忽小,那些惊恐的尖叫混着海浪声,竟渐渐凝成某种古老歌谣:

"天有缺兮血作痂,地有痕兮骨为沙..."

轰!

水墙撞进溶洞的瞬间,季溟七窍迸出蓝光。光幕展开的刹那,他看见银鳞怪鱼森白的獠牙——昨夜还拖不上网的龙涎鱼,此刻竟膨胀成三丈魔物。

**第三节青冥骨醒**

"噬灵根..."

沙哑低语混着海腥味飘来。蓑衣老人拄着珊瑚杖站在水幕中,竖瞳扫过季溟腕间逐渐成型的青纹。当季溟徒手插进龙涎鱼头颅时,老人黄牙咬得咯吱响:"暴殄天物!"

炽热洪流顺臂而上,季溟感觉自己像被丢进丹炉的活鱼。皮肤寸寸龟裂又愈合,翻卷的皮肉间闪烁着星砂般的光点。龙涎鱼干瘪成骨架时,少年呕出的血里游动着银丝。

"凡胎也敢吞百年修为?"珊瑚杖点中眉心,季溟听见自己经脉崩断的脆响。老人甩来的腥臭药丸入口即化,丹田处炸开的寒流冻住了肆虐的炽热。

"明日午时,沉船湾。"蓑衣裂成碎片前,季溟看见老人踏浪而去的残影。飓风送来后半句低语:"带上你爹藏在船板夹层里的..."

海啸声吞没了关键信息。季溟蜷缩在溶洞角落,发现自己的影子淡得能看见石纹。

**第四节天水遗匣**

黎明前的渔村像被巨兽啃过的鱼骨。季溟背着昏迷的母亲,踩过祠堂焦黑的横梁。供奉了百年的"天水"残碑拦腰折断,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浆。

"溟儿..."季林氏枯槁的手突然抓住儿子衣襟,"供桌下...你爹刻了..."

坍塌的供桌下果然藏着玄机。当季溟染血的手指触到铁木匣时,锁扣上的饕餮纹突然活了。青铜兽首咬住他指尖,直到匣面浸透鲜血才咔嗒弹开。

青色骨片腾空而起的刹那,季溟看见幻象:暴雨夜,父亲将襁褓塞进渔船,婴儿腕间青纹与骨片上的裂纹严丝合缝。有个戴青铜面具的女人在礁石上歌唱,她脚下的海水正在沸腾...

"季溟!"

苏老四的惊呼让幻象破碎。骨片已嵌入少年腕间,青纹组成残缺的星图。赶来救援的渔民们僵在废墟间——少年周身三丈内的雨水,正凝结成悬空的冰棱。

**第五节沉船杀机**

正午的沉船湾死寂如坟。季溟攥着从船板夹层找到的龙涎香,这截暗紫色香料重得不似凡物。当他把香粉撒向海面时,平静的水面突然浮现无数苍白手臂。

"二十三息。"珊瑚杖从虚空中探出,"把青冥骨泡在朱砂里!"

季溟后退半步,昨夜嵌入腕骨的青纹突然发烫。老人扯开蓑衣露出溃烂的胸膛,蓝纹在脓血中蠕动如蛆:"看见了吗?这才是噬灵根的宿命!"

银光破空时,季溟正被老人掐着脖子按在沉船上。七星小剑洞穿蓑衣客眉心的刹那,季溟看见剑柄上的北斗倒转——这是母亲常画的辟邪纹!

"玄天宗..."老人融化前,珊瑚珠炸裂成绿雾面孔:"无涯洞底有你的..."

咸风卷走最后的话语。季溟抹去脸上的脓血,发现七星小剑的残光正渗入自己腕间青纹。远处海平线上,七盏明灯正踏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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