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为喉咙滚动，通红眼眸里闪过丝挣扎。
他捏紧拳，一字一句地问：“您答应，会给我时间去查案，是吗？”
“是。”楚心点头。
“那……我能再提一个要求吗？”
“说说看。”
霍思为捏紧拳，坚毅眉眼中闪过一抹柔软之色，嗓音跟着缓和许多：“我的妹妹思思，她在掖庭服役，您能不能救救她。她同我自小在军中长大，同样武艺高超，我们可以一起保护您。”
他眼里都是渴求：“只要您能答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霍思思，是吗？”楚心问。
她抬眼看向齐福，后者立刻道：“这几日怕是不行，您此前在掖庭放走了人，又不断有人自荐，现在许多人都盯着掖庭呢。霍家公子和小姐都不是一般人，若在这时候没了，一定会被人察觉。”
楚心思索一下，道：“过两日便去东山狩猎了，那时京城里没什么人，也不会有人留意掖庭，你想办法那时候把人给捞出来。”
她垂眸看向霍思为：“你也在那时出来。”
“是！”
霍思为应下来，并未有怨言。
“行了，送回去吧。”楚心道，“孤还要批奏折。”
霍思为被原路送回，成为第一个“自荐失败”的人。
楚心当晚谁都没有召见，在处理过公务，便早早入睡。
在寻营过后，又拉扯几日，楚心终于是说服所有人，定好在月中前往东山。
想想从前，她若想要做什么，何须这般麻烦，没想到如今当皇帝了，反而是愈发没有话语权。
本就是每年都要去的秋猎，竟然也要她费这样的功夫。
她倚靠在榻上看闲书，随意问道：“这几日后宫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都很安稳。”
齐福将茶盏放在她桌上：“兰君每日养病，闲暇时不过是看书下棋，叶选侍一直在学着，依旧是只在午时出门走动，两人相安无事，一直都很和睦。”
楚心将茶给端起，便想起太后：“母后呢？”
“听闻能去秋猎了，太后近日一直在陪着七皇子练习射箭。”齐福道，“倒也算安静。”
上次让她喝了巴豆，她竟然都没有来发疯？
楚心挑挑眉，也懒得理会。
确定茶水没有问题后，她便一饮而尽。
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也去练练箭，便见小太监进来，向她道：“陛下，兰君来了。”
楚心已经好几日不曾见他了。
纸条的事情，她并没有忘记。
但叶珑能想到的事情，她不是想不到。
明知道容宁是故意让她看到，她若过分在意，反而是钻进了容宁的圈套。
索性这次什么都不做，她倒是要看看，容宁究竟要做什么。
“让他进来吧。”楚心随口道，“正巧孤闲着。”
小太监应下一声，不多时，容宁便提着食盒进来。
修养这么些日子，他倒是面色红润，看不出什么生病的迹象了。
楚心目光不动声色地从他脸上掠过，看向他的食盒：“兰君带了什么？”
“一点可口的点心药膳。”容宁温和道，“陛下这几日忙碌，也当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端上来，孤看看。”
容宁将食盒送上来，将内里点心一一放出。
楚心随手拿起一块，只一嗅，便知道里面都有什么药材。
不禁笑道：“用这么珍贵的补品入膳，兰君真舍得，就是不知道这药材，究竟是太师给你的呢，还是从御药房拿的呢？”
容宁温声道：“是臣用自己的积蓄，托人在宫外买的。”
“兰君过得清贫，哪来的银子？”
“臣这么多年也攒了不少积蓄，买补品的钱才是有的。”
楚心不轻不重地哼一声：“此前让你带钱去拍卖场，你倒是抠得很。”
容宁笑出声：“臣可是给您拍了鲛人珠的，虽然臣确实没什么现金，但东西不少。”
他微微张开手臂：“您要来搜搜看吗？”
楚心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没兴趣。”
她将点心也一并放回去，淡淡道：“这样珍贵的补药，你自己吃吧。”
她拿起她的话本，似乎是更感兴趣于书中内容。
容宁见她当真投入进去，细瞧着她眉眼，眸中闪过丝讶异之色。
他今日过来，其实是想要试探试探楚心，看她对那纸条是什么看法。
结果她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般。
“……陛下。”他不禁开口，笑道，“臣有事想要请您帮忙。”
“你说。”楚心随口应了句。
“臣收到命令，要杀一人。”容宁轻缓道，“但臣不想杀人，陛下，能帮帮臣吗？”
楚心一顿，视线终于从书上离开，缓慢落在了容宁身上。
她支着下颌，从上到下地打量着他，最后道：“不想杀就不杀，和孤帮不帮你有什么关系？孤虽然不喜欢太师，但也没想过现在就和他公然作对，你另请高明吧。”
将书给放下，她亲自动手将糕点都放回去。
笑吟吟地看向容宁，道：“不送。”
容宁：“……”
他没有接食盒，不轻不缓地笑道：“您不问问，臣要杀谁吗？”
“只要不杀孤，随便你要去杀谁。”楚心耸耸肩，将食盒直接推进他怀里。
容宁眸光闪动，低低道：“若是……陛下你呢？”
楚心唇角勾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兰君曾说对孤情真意切，是站在孤这一边的，孤相信你。”
容宁：“……”
容宁幽幽看着她，正欲再说什么，殿外忽有人来传话：“陛下，姚大人求见。”
楚心应一声，看向容宁：“兰君，孤要处理事务了，你可以走了。”
容宁轻笑一声，将食盒给提好，便道：“好，臣告退。”
看着他走出去的清雅背影，楚心目光一点点冷下来。
很快，视野内的身影便换为了姚慕青。
她收回心神，示意齐福领殿内众人出去。
待殿内静下来，姚慕青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走前两步道：“陛下，这是舒姑娘给您的回信。”
舒瑶回来了？
楚心眸光微微一亮，示意他上前来，接过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