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话,许嬷嬷又道,
“启禀圣上,这是老奴在魏良人被褥下搜出来的,上面写的是太后的生辰八字。
圣上请看,数枚银针戳在了太后心口、双侧太阳穴上,实乃以巫蛊术数诅咒太后。”
压胜之术乃是宫廷禁忌,一旦发现便是重罪,罪可致死。
证据摆在眼前,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圣上这位心头宠。
“臣妾刚问过嬷嬷,太后自病倒便心口悸痛,头风也频繁发作,卧床不起,正对了魏良人针刺布偶之位。”
殷凤绥勾唇冷笑,精致美丽的眸中闪过一抹凛冽。
萧北辰面色一惊,“魏良人,你胆敢诅咒太后?”
“圣上,臣妾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诅咒太后呀!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魏良人扯着他的衣袖,满面急切的辩解。
殷凤绥一声厉喝,“还敢说不是!”
魏良人狠狠打了个冷颤,本能的往萧北辰脚下缩了缩,惊慌失措的反驳,
“就算是臣妾屋里搜出来的,也不一定就是臣妾所为,难道不是皇后娘娘栽赃陷害?
定是皇后娘娘嫉恨今夜圣上召臣妾侍寝,把怨气发泄在臣妾身上,做出来什么巫蛊之数陷害臣妾,求圣上明查!”
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殷凤绥心头冷笑,的确不是你做的,但今晚你必须要死。
魏良人,上一世这个女人在她大婚之后不久便封妃,暗中跟几个嫔妃勾结给她找了无数麻烦。
最重要的是在萧北辰的默许下,她害死自己唯一的孩子……他还只是腹中五个月大的胎儿。
“皇后,朕认为魏良人说的也不无道理,你可要查证仔细才是!”
萧北辰皱了皱眉,眼神不悦的看着殷凤绥,“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朕……”
“许嬷嬷带来的女史仔细对照过魏良人的笔迹,与巫蛊布偶上的字迹同出一辙,此其一。”
殷凤绥强大的气势丝毫不输面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声音淡淡却凛冽异常,
“其二,布偶所用的绸缎,是前不久圣上赏赐给她的南锦,其他嫔妃并未有此种布料。
其三,来人……”
两名侍女被侍卫押送进昭阳殿,跪在殿前瑟瑟发抖,
“启禀圣上,奴婢、奴婢亲眼看见魏良人手缝布偶,在上面写写画画了之后藏在床脚……”
“魏良人每日心情不好了,就用银针在上面乱戳,嘴里还嘟嘟囔囔的骂你怎么不死,但只要奴婢靠近良人就把东西藏起来……”
萧北辰的脸色随着侍女颤抖的说话声,一层一层的黑了下来。
“臣妾、臣妾的确做了布偶小人,可并非要诅咒太后啊!
臣妾除了随众姐妹前去请安,素日与太后并未有什么交集,试问臣妾为什么要诅咒太后?”
魏良人漂亮的脸蛋上一片死灰,咬着牙反驳道。
“并未有什么交集?”
殷凤绥眼神冷冽,缓缓道,
“上月初八,你仗着得宠在花园与丽良人争风吃醋,打了丽良人一巴掌。
正好被太后撞见斥责与你,还停了你三个月的月例银子,这叫没什么交集?”
许嬷嬷皱眉道,“老奴当日在太后身边服侍,可作证。当时这位魏良人对太后的责罚颇为不满,太后一走她脸色臭的很呢。”
“你对太后心怀怨怼,又无处发泄,便用巫蛊之术诅咒太后。”
殷凤绥居高临下的望着缩成一团的魏良人,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压力感,
“而太后正是在你施术之后病倒的,魏良人,给本宫一个解释,让本宫看看你还能如何狡辩?”
“臣妾是做了布偶诅咒,可、可那也是诅咒丽良人啊!”
被揭穿巫蛊之事,魏良人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只能说明实情,“圣上,就算臣妾诅咒丽良人她也毫发无伤,太后病倒跟臣妾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那日臣妾被太后责罚,就被皇后娘娘逮到机会诬陷臣妾吗?”
诅咒嫔妃,或罪不至死,但诅咒太后一定活不成,两害相较取其轻。
就算被打入冷宫,也比死无全尸的好。
“诬陷?你当宫中女史都是吃素的?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字迹。”
话音未落,殷凤绥将布偶小人丢在了魏良人的面前。
“是我……不、不是!为什么会这样!”
魏良人焦急的看了一番,抬头震惊的看向殷凤绥,
“这不是臣妾写的,不是!圣上,真的不是臣妾……一定是有人模仿臣妾的笔迹,求圣上明察!”
殷凤绥暗暗含笑,说的没错。
魏良人诅咒的的确是丽良人,不过本宫亲手模仿你的字迹,连宫中博学多才的女史都分辨不出来。
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吧,谁让本宫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你?
萧北辰黑沉的脸上凝结着一层吓人的冰爽,“皇后,此事……”
“巫蛊之术已是大逆之罪,更何况她谋害的是太后!证据确凿,难道圣上还要维护这个罪人吗?”
殷凤绥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冰冷的眼神直视萧北辰的眸子,
“太后还在宫中等臣妾复命,圣上若觉魏良人冤枉,大可跟臣妾一起去见太后,由圣上亲自帮魏良人解释。”
萧北辰被那双眸一闪而过的狠戾震慑,心头不由涌上一抹惊异。
“臣妾请示圣上,要不要面见太后?”
看他有了片刻的失神,殷凤绥语气清淡的问了一句,“若是不去,臣妾便要奉命将此罪人带去赐死,回去与太后复命了。”
帝后大婚当晚召了一个良人侍寝,就在皇后的凤榻上当着皇后的面儿翻云覆雨……
荒唐到如此地步,敢问宣帝你有那个脸去面见太后吗?
“呃……”
萧北辰的脸一时红一时紫,如同开了染坊般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启禀圣上,老奴和皇后娘娘要跟太后复命,老奴告退……把人带走。”
许嬷嬷挥了挥手,来自太后宫中的侍卫进来,将还未着寸缕的魏良人双臂押住。
萧北辰脸色铁青,“等等……”
殷凤绥垂了垂眸子,声线波澜不起,“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