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个与周围环境极度格格不入的书生打扮的男子,突兀地挡住他们的去路。
对方是谁,二当家不晓得。
但他身边那个身穿正七品深蓝官服的男人,就算化成了灰儿,二当家都忘不了。
沈淮安!
唯一一个把他们逼上绝境的县令!
但此刻这个曾经一心为民剿匪的县令,却成了别人的管家,对方说什么就在本子上记上什么。
二当家一阵唏嘘,却警惕无比地盯着旁边的年轻人。
从刚才的话里,不难看出,他极有可能就是陆步平死亡的幕后推手!
对方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肯定有埋伏!
二当家沉声说道:
“沈县令,别来无恙啊,今日就当我们没见过可好?”
沈淮安低头记录,没答。
李冬青抬头一扫,眼前一亮,只见数百名土匪虽然没什么甲胄,但胯下却有好东西。
居然是战马!
在没有热兵器的时代,骑兵天下无敌,堪称战场冲击波。
他刚穿越那会就谋求一匹好马,但很可惜,在周武,哪怕是汗血宝马也得学会拉磨耕田,做一个好的牛马。
骑兵这一块根本不重视,更别提孕育战马的草场和技术了。
可匈奴不一样,拥有大片草原,天生就是战马训练的最佳场所。
民间更有传闻,匈奴可汗不是马上出身,那他就当不了可汗!
“咳咳。”李冬青清了清嗓子,指着本子说道:
“记上,匪患尽数死于大火当中,仅仅留下几件兵器,现做充公。”
李冬青现在都能想象出来,自己跟姜黎策马奔腾的样子。
到时候自己一定狠狠地骑,站起来骑,还不过瘾就拿鞭子抽!
骑到彻底累了,就找个地方美美睡觉,这才叫做生活。
沈淮安瞥了一眼,眉头微皱:“殿下,您要几件破兵器干什么?”
李冬青一下话卡喉咙里,说不出来。
看沈县令茫然的样子,脸都憋红了,怪不得能在寅阳县留任十年,当个县令,为人太正直!
他眯着眼睛沉声道:“沈县令,我们要把这个案子做成铁案,死案!谁都推翻不了的那种!”
“所以,这几件兵器就是罪证!”
“其他什么东西,都不重要,明白了么?”
沈县令点了点头,恍然大悟:“下官明白,我这就将其他东西记上充公,以备国库需要。”
李冬青一脚踹开沈县令,将账本夺了过来:
“滚蛋,我写,一会儿照着抄!”
捱了一脚的沈县令,委屈的称是,自己明明按照程序办事的啊……
旁边二当家眼看对方将自己的结局都安排得明明白白,顿时气急反笑。
“你们是真没把我放在眼里,就凭你们两个杂货,能拦得住么!”
“杀!”
随着二当家一声令下,土匪胯下的战马齐齐冲锋,此刻天边露出第一缕太阳光线,照在刀锋之上,更是冷了几分。
眼看杀气腾腾的土匪就要杀至面前,李冬青眼皮都没抬一下,拍了拍手掌,轻轻一声:
“关烈。”
话音刚落,二当家眉头一皱,忽然看见一个庞然大物,冲了出来,跟战马撞在一起。
战马应声倒地!
而对方动都没有动。
什么怪物能挡住战马冲锋!
二当家眼角直抖,看着对方庞大无比的身躯,藏在黝黑的盔甲之下,居然穿了足足三层!
要不是依稀能看见对方脑壳,他都认为这是个怪物。
而这样身穿甲胄的足足有上百人!
眼看对方将沈淮安牢牢护住,而自己这边的土匪经过一夜战斗,就连战马都有些疲倦了,他们必须尽快突围。
“不要怕,随我一起杀出去!”
二当家挥舞手中大刀,带头冲锋。
战场之上一鼓作气势如虎,他也曾是匈奴老兵,深知这一点。
而且又有战马存在,没理由杀不出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二当家看见刚才勇猛无双的对方,从怀里掏出个小罐,滴了许多水后,堵上小口,猛地丢在他们骑兵当中。
而这些凶猛无比的兵卒,却跟过年放完烟花的孩子一样,撒腿就跑。
忽然一个小罐砸在二当家怀中,他拿起来凑在眼前,疑惑是什么玩意的时候。
轰!
小罐忽然炸裂,火焰一下扑在脸上,还没等二当家反应过来,爆炸产生的碎片就像是刀子,刺入了他的眼睛,耳朵,整个脸上!
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虽然没造成致命伤,但声音极其恐怖。
就是连带他们身下的马儿都遭受了惊吓,瞬间四处乱窜,跟其他匪患撞在一块。
沈淮安见状连忙掏出当初李冬青塞给自己的电石灯,恐惧地丢在地上,没想到这玩意这么大威力,但看它的发明者却满脸不如意。
“唉,威力跟炸弹比还是差多了,怪不得后面没用来做主材料。”
李冬青啧了啧嘴,电石并不难获得,当初只是听说这玩意不用电,用水就能点亮,就收集了一下资料,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眼看局面已经在自己的控制当中,李冬青冷酷无情道:“不要伤了马匹,其余土匪杀了,留下头目。”
关烈身穿明光甲带着虎威军,齐齐冲锋,战马受惊土匪根本就没有作战能力。
很快关烈,拎着一个脸上都是血的汉子,丢在李冬青面前,单膝跪地请示道:“殿下,除去这个头目,其他土匪全部伏诛。”
李冬青微微颔首,漠然道:“丢火里面,别留在全尸。”
二当家身躯不由发抖,想起之前陆步平的死状。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陆步平与土匪同归于尽,至于粮仓中的米……
呵,死无对证不翼而飞,去了谁的口袋还用说么?
好狠的心!
幸好拓跋将军提早运输粮饷走了,不然此役过后,他们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二当家不由一阵畅快:“哈哈哈哈……”
李冬青眉头一挑:“你笑什么?”
“我笑你机关算尽,坑杀豪商,吞没无数钱粮,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剿灭我等,但没有那笔粮饷,你怎么跟上面交差?”
“前线战事将起,你也只配个死字!”
“哈哈哈……”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脑袋丢在二当家面前。
他脸色一怔,看清楚面貌后,整个人血都凉了!
就听到旁边,沈淮安传来漠然的声音:“殿下半夜的时候,就将贼首杀了,粮饷现在都快运出寅阳县了,你还是省点力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