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请放心,无人发现我的行踪。”
容宁起身,恭谨行礼,在赵崇落座后,便向他端上茶。
赵崇含笑看着他,温和道:“这段时日你都未来向我讨药,我本还担心你,见你身体养得不错,便也放心了。”
容宁低眉垂眼:“我是故意不向义父讨的,陛下是心软的人,我在她面前卖卖惨、告知她我已同您断绝关系,她虽然不全信,却也一直没让我死。”
赵崇点点头:“你有你的分寸,我都明白,所以一直都未催促你,只让你在宫中自行行事。不过,唐楚心不蠢,她已经在培养心腹,姚慕青虽只有一个,但眼看他抱着唐楚心的腿一跃成大理寺卿,许多人怕是也眼红。”
“所以这根刺,我们必须拔除,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敢向她唐楚心效忠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容宁半垂着眼,眉眼和声音是一样的温和:“义父会否太心急?我看陛下不是毫无防备的样子,若她察觉……”
“即便她察觉,她也做不了什么。”赵崇淡淡道,“这姚慕青,我必须要杀的,难道还容她培养着姚慕青,再收拢宋长峰,这之后慢慢拉拢朝臣?我可和她耗不起。”
他看一眼容宁,将茶盏给放下,叹口气道:“义父已经年老了,同先帝斗大半辈子,已经是没剩多少时日,若让唐楚心真的发展起来,怕是我们就斗不过她了。”
容宁沉默片刻,低声道:“只要是义父吩咐的事情,容宁自会去做,您不需要解释这样多。”
“你同其他人不同。”赵崇温和道,“你我是父子,我对你没什么好隐瞒的。”
“多谢义父厚爱,容宁愿为您扫清前路。”
赵崇微笑颔首,拍拍他的肩:“也至饭点了,留下吃个晚饭再回去吧,还未入夜,想来她不会传唤你。”
“是。”
容宁陪同他吃过晚饭,便行礼告退。
从帐中出来时,恰好遇见赵崇的女儿,赵萱萱。
她看见容宁,轻哼一声:“你怎么来了,现在不是该沐浴更衣,等着唐楚心临行吗?”
“来看看义父。”容宁微笑道。
“不需要你来看,赶紧走!”赵萱萱嫌弃挥手,“你现在这般殷勤,不过是想等日后父亲登基了,能封你做一个王爷、皇子什么的,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她直勾勾地盯着容宁,蛮横道:“你这样的脸,这样的身份,到时候也只配做我的男宠。”
容宁笑意不改,温温道:“我从未肖想这些,倒是小姐你,在府中说说这些话便罢了,这里可是东山狩场,您还是注意点言辞的好,免得给义父招来麻烦。”
“那么,告辞了。”
他微一欠身,便转身离开。
赵萱萱一阵恼火。
装什么清高,还不是被人玩的,早知道要入宫,当初答应她不好吗?
冷哼一声,赵萱萱畅想着日后将容宁要到身边折磨的日子,便先将这口气给咽下了。
容宁回到营帐,便听说了楚心和叶珑的事情。
他笑笑,不禁道:“遇到叶珑的事情,她倒知道要护着。”
小双给他捧上茶,笑道:“陛下还是更喜欢您的,若今天是您被为难,陛下一定更生气。”
容宁摇了摇头。
若换成他,怕是楚心要高高兴兴地跟着一起围观,看他如何应对了。
“早点睡吧。”他道。
“您不等等陛下那边的传召吗?”小双问,“或许会叫您呢?”
容宁仍旧是摇头。
知道他要出手杀人的事情,楚心恐怕是避之不及,怎么会喊他。
结果在他都已经准备睡下了,齐福便忽然传来旨意,要他前去侍寝。
容宁愣一愣,眸中满是诧异。
小双倒是很高兴:“您看,我便说陛下会唤您的。”
容宁不轻不重地笑一声。
还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收拾妥当,便前往楚心营帐。
到时,楚心正在灯下看书,长发随意披散,趁着她清冷白皙的脸庞,完全不像是朝堂上高高在上的女帝。
平日里的她,也确实看起来更亲和。
只是她始终裹着层冷意,无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好像都不是真心的。
容宁缓慢上前,行礼:“陛下。”
“随便坐。”楚心淡淡道,“若是困了,便先去睡吧,听说齐福去唤你时,你已经要睡了?”
“臣以为,陛下不会唤臣。”
“兰君对自己这般没有自信吗?”
楚心支着下颌,懒洋洋地看着他:“在孤的心里,兰君可是很重要的。”
“那是臣的荣幸。”容宁温和笑道,“既然如此,陛下要陪臣一起睡吗?”
“若这是你的要求……好啊。”
楚心欣然应允,将书给扣下,向容宁伸出手:“抱孤过去。”
容宁眸光闪动,从善如流地上前,将楚心给轻松抱起。
“兰君身子不好,孤让你来抱,是不是勉强你了?”楚心手臂搭着他的肩,随意问着。
“只是抱一个女子罢了,臣不至于这点力气都没有。”容宁笑笑,“何况,陛下轻得很。”
“那兰君可还抱过旁人?”楚心问,“听闻太师有一个掌上明珠,你同她应当没少见面吧?”
容宁眉间微微一动。
她是知道了,还是随意问询?
将人缓慢放在榻上,他手臂撑在两侧,低低柔柔道:“陛下是吃醋了吗?”
“是啊。”楚心随意应了声,用手指勾着他的发丝,“所以你做了吗,让孤吃醋的事情。”
“那自然是没有的。”
容宁温柔握住她的手:“除陛下之外,臣没有碰过其他女子。”
楚心一笑,将手给缓慢抽出。
她翻向里侧,裹住被子道:“记得将灯都熄了灯再上床。”
容宁静静看着她的背影,片刻后,才动身熄灯,随后回到床上。
他有点看不透楚心。
往常知道他要做什么,她至少会生气,或者是疏远他才对。
这次却反而要分床给他?
容宁侧过身,指尖绕上她的发丝,一点点地摩挲着。
他知道楚心一定能感觉到。
“兰君,若是睡不着,便给孤讲讲故事。”
“陛下想听什么?”
“随便你讲,你讲什么,孤便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