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揉揉眼,懒懒地抻懒腰,却在不经意间和容宁一双笑眼对上。
瞬间,她所有意识都清醒,迅速抓起放在床上的机关木盒。
看着她这副仿佛护食一样的态度,容宁不禁笑出声。
“陛下,臣都已经和您说好,要将这东西放在您这里了。”他温声道,“您不用这么警惕。”
楚心狐疑地看着他,紧紧攥着盒子,不为所动:“你是不是半夜趁机开过盒子?”
“臣若知道怎么开这东西,早就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了。”容宁无奈道,“臣到现在都藏着盒子,不正是不会开吗?”
当真?
楚心满脸都写着不信任。
她已经留意到站在门口的小双,暂且没有继续同容宁纠结这件事。
将盒子给藏起来后,她便道:“齐福来了?”
“是、是!”
小双骤然回神,跪下道:“奴才该死,不知陛下驾临,疏忽懈怠,还请陛下责罚!”
楚心缓慢踱出来,走到门口向齐福招招手,便漫声道:“不必如此,起身吧,是孤没有叫你们。”
她要偷东西,自然不能让他们知道。
小双拘谨地站起身,立在门口僵硬得宛如一根柱子。
宫女入门来伺候楚心梳洗换衣,容宁随意坐在外间,端茶慢饮着。
见小双这样子,不禁好笑道:“若实在觉得不自在,便去厨房看看我的药。”
“是、是,奴才这就去!”
小双机械似的应下来,飞一般地跑远了。
叶珑早起留意到这边的动静,才知晓昨夜楚心歇在了容宁处。
一时心里无比羡慕。
他何曾能有这样的待遇?
目送着楚心上朝去,他望见门口的容宁,还是规规矩矩地上前行礼:
“兰君。”
容宁微笑颔首,没有多说什么,又折身回到屋子内。
他并未关门,叶珑想一想,跟着走进去。
容宁已经倒好两杯茶,似乎知道他会进来,只笑道:“坐。”
叶珑谨慎落座,却没喝他的茶。
“何必这样谨慎。”容宁笑着道,“我总不能对你下毒吧。”
叶珑干笑两声:“方才晨起喝茶喝多了,现在有点撑。”
容宁笑笑,也未在意。
他不紧不慢地道:“叶选侍,可否帮我做件事?”
叶珑:“您说。”
“去那边窗口的花瓶下,取一张纸条回来。”容宁话语平静,眸光亦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叶珑一僵,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他还是站起身,上前去取纸条。
“停。”容宁忽然开口,撑腮含笑道,“就这样站着,记住现在花瓶的摆放位置,看清楚周围都有什么,包括影子。”
停顿一下,他不紧不慢地说出句足够让叶珑胆战心惊的话:“下次记得,看完纸条不要再放错了,很容易被发现的。”
叶珑:“!”
他悚然一惊,回眸看向容宁,眸中震惊不加掩饰。
容宁神情闲淡,只微抬下颌提醒他:“将纸条给我。”
叶珑伸出颤抖的手,从花瓶下将纸条取出,又谨慎地将花瓶给放好。
却听容宁又道:“还是歪了一点,叶选侍,若往后再想要去什么地方探查,你这可是会留下很严重的破绽的。”
他摇着头,似乎对叶珑很失望般,“如此一来,你若得到什么消息,反而会让陛下有危险。就比如我,我早早知晓你有人看了纸条,而昨日陛下邀请我出宫,我便知晓是她提前得知了消息……”
“叶选侍,若这是一则很重要的消息,我说不定会因此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
“你……!”
叶珑满目惊骇:“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容宁闲散一笑:“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再这么冒失了。好了,将纸条给我吧。”
叶珑轻喘两口,死死将纸条给捏在掌心。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现在这纸条在我手上!”叶珑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样弱势,“我可以毁掉它,甚至是看里面的内容!”
容宁轻声一笑,眉眼是万古不化的温和。
他道:“你说这话,就证明根本没有将我刚才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叶选侍,你当然可以看,只要你肯承担看过后的后果。”
叶珑吞咽一下口水:“你想杀我?”
容宁耸耸肩,端茶轻抿,已经不再回答他。
死死捏着纸条,叶珑犹豫再三,还是将纸条给打开,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
朝堂上,正议着秋狩之事。
赵崇建议:“陛下,此次狩猎还是取消吧,您刚登基不久,朝政都未稳固,不宜再出京举办秋狩。武将们今晨联名上奏,因营地事务繁多,也都不欲前往东山,还请陛下三思。”
楚心支着下颌,冷冷淡淡道:“营地事多?孤怎么一点奏章都没收到?这所谓的事多是指什么,不妨爱卿讲明白些。”
赵崇淡淡道:“营中之事千头万绪,臣一言难以带过。武将联名奏章已经在您桌上,您不妨先看看。”
“孤已经看过。”楚心冷冰冰道,“废话连篇,无一重点,用这种东西,也想要敷衍孤?”
“那臣便没办法了。”赵崇耸肩,“武将们不肯前往,朝中大臣怕是也有许多人都有要事,您若想只带着禁卫去秋游,臣不会阻拦。”
楚心气笑了。
她一甩衣袍起身,冷冷道:“好啊,营地不是都说自己忙吗?那孤便亲自去巡视,倒是要看看他们究竟在忙什么!”
“若发现谁有欺君的,别怪孤不讲情面!”
“退朝!”
她甩袖离开,没有给赵崇反驳的机会。
赵崇皱皱眉,眸中闪过一抹烦躁之色。
这位女帝陛下,还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朝上众臣渐渐散去,他拦住兵部尚书,低声道:“给各营传信,说陛下会巡视,让他们提前准备好,别乱了分寸。”
“是。”
在同兵部尚书说过后,他回头看到了姚慕青,不禁冷笑:“姚大人,这是要偷听我们讲话?”
“我没有这种兴趣。”姚慕青淡淡道,“倒是太师,究竟在做什么亏心事,都不敢让我听到?”
“亏心事没有,只是讨厌偷听的虫子。”赵崇眸中冷厉,“姚慕青,你若想要守住现在的位置,最好是不要多管闲事,就如这几日般,老老实实去参加你的雅集诗会,我们尚且能相安无事。”
说罢,他便大步离开。
姚慕青紧绷下颌,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垂下眼眸思索着自己在这件事里所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