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钺手指用力敲着桌，理所当然道：“我这里可是算命摊子！”
“你不是骗子吗？”楚心撩起衣袍坐下来，“还有真本事？”
岑钺“嗤”一声：“我从不骗人好吗，我只是懒。”
见楚心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他“啧”道：“你不就是五日前在赌场，要帮我清债、最后大闹三楼的人嘛，真以为我是胡说八道？”
“我没有大闹。”楚心纠正他，“我什么都没做。”
“呵呵。”
当天三楼可是打到了见血的程度。
就因为那一团什么都没有看清楚的雾。
楚心很不喜欢他的胡说八道，她用折扇敲敲桌子，提醒：“我们的交易。”
“成成成。”
岑钺从他破旧的布袋子里掏出一千两银票，直接拍在楚心面前：“为了你，我这两天可都没有去赌，你最好是不要让让我失望哦。”
他没有说的是，这是他第一次、花钱买情报。
但若能得到他想知道的东西，他便觉得值得。
在他直勾勾目光注视下，楚心拎起一旁的笔，道：“一起写下来，你写吟风阁情报，我写我的身份。”
“没问题啊。”岑钺洒脱道。
他相信楚心不会诓骗他，如果想要隐瞒，就不会在今天特意来找他了。
何况，他今早算了一卦，知道楚心会来寻他。
他会在今天出来摆摊，其实也是在等楚心。
楚心简单几笔就结束。
岑钺挑眉看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认认真真把他这里的情报给写清楚了。
两人交换，岑钺展开纸条。
只有最简单的四个字：
“女帝，楚心。”
是楚心，而非唐楚心。
这就是楚心的真话。
岑钺却皱了皱眉，掩在宽袍下的手在掐算。
六壬算法说明，楚心并没有诓骗他，这确实是真话。
但……
唐家什么时候会药宗秘术了？
他在想要掐算，却什么都算不出来，像是蒙着雾气，阻拦他去窥视。
正因他算不到，才会对楚心这样好奇。
他抬起头，楚心已经看完纸条，冲他吟吟一笑：“满意你看到的吗？”
老实说，不满意。
岑钺添一下唇角，定定看着楚心：“还有别的身份吗？”
楚心略有些意外。
若旁人知晓她的身份，多少都要惊诧一下，但岑钺却好像根本不在乎。
那他想知道什么？
楚心反问：“你希望我有什么身份？”
岑钺紧紧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他很想直接去问楚心，但又怕打草惊蛇。
指尖摩挲许久，最后他道：“你刚才说要算卦是不是？我现在给你算，你看看，是要算哪种？”
怎么忽然这么殷勤。
楚心觉得他变得很古怪。
从上次看到她用出秘术后就……
秘术？
楚心心念一动，笑问：“你是不是想问我，那天所用的雾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我说是，你会告诉我吗？”岑钺问。
“这个嘛……”楚心摩挲一下手指，充满暗示，“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岑钺：“……”
岑钺：“说吧，要什么？”
楚心笑笑，不紧不慢道：“你这么急迫，那我肯定是要吊一吊你喽，何况我现在也没有特别想知道的事情。”
“太师的事情，你不想知道？”岑钺问，“你应该很想铲除他。”
“我确实想，但我也知道，现在不行。”楚心支着下颌道，“且等一等时机吧，大不了我就熬死他，他比我老。”
岑钺一脸无语和郁闷。
他知道楚心不会告诉他了，因此不耐烦赶人：“走走走，不要耽误我做生意了。”
他这样做生意的方法，哪有什么客人。
楚心笑笑，从善如流地站起身：“不要着急，岑先生，若我有需要，自然会来同你做交换。”
岑钺冷哼一声。
这人精明得很。
知道他想得知真相，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大出血的。
楚心将他那一千两银子给折起来，收好后便慢悠悠地逛远了。
这外面比皇宫里有趣多了，楚心其实并不是很想回去。
她再度展开刚刚岑钺给她的纸条，眸光轻晃。
他给的情报其实很简单。
五日过去，吟风阁阁主的踪迹早就已经不可查了，他给的是今日的最新消息。
“五层拍卖场，有吟风阁想要的东西。”
又是拍卖场……
今日也有容宁想要的东西，唐景言支支吾吾、目光躲闪。
全都凑在了一起。
有这样巧合吗？
楚心沉吟着，将纸条给缓慢收起。
回到姚府，她便见容宁和姚慕青和谐地坐在一处，相谈甚欢。
刚来时姚慕青如临大敌的模样，楚心还记得，这才多久，他就被收服了？
“啧”了一声，她不紧不慢道：“看来你们聊得不错，我是不是应当晚点再回来？”
两人交谈声瞬间止住。
姚慕青忙起身：“陛下，您回来了。”
楚心淡淡“嗯”一声，扫向容宁，后者端坐着，笑容闲雅，从容不迫。
倒是姚慕青，略有些紧张，但神情还算是坦荡。
“你和我进来。”
楚心留下一句，就径直向内走去。
姚慕青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心里略有点忐忑，跟在楚心后进了门。
他本以为楚心要训斥他，但她却递过来一张纸条，示意姚慕青打开看看。
姚慕青一脸疑惑打开，在看清后，心里浮现出微妙之感。
“你还记得，十七叔都拍了什么吗？”楚心问。
“记得。”姚慕青记忆里极好，即便不是用心记的，只要过了脑，便都有印象。
思索一下后，他便道：“先是那位姑娘，后来又有两件藏品，最后……是林掌事的其中一件私藏，十分古朴陈旧的盒子，里面空空荡荡，但那盒子本身价值不菲，听闻是前朝机关大师班衡所做，精巧不说，用料也很讲究。”
机关盒子？
楚心皱皱眉，她完全没有印象。
“是什么时候拍的？”
“在您回来前，就在拍这件东西。”
那岂不是容宁在吻她的时候？
楚心脸色阴沉下来，眸间浮动出一丝恼意。
她就知道，说那些没用的情话，都是为欺骗她，真实目的是为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