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
唐景言看清楚心面容，终于相信在拍卖场和他搭话的人是小侄女。
楚心扯唇一笑，晃着折扇走进来。
她撩袍坐下，随口道：“十七叔拍到不少好东西，其中还有美人，不知你要如何安置？”
“我既然拍下，自然会负责。”唐景言潇洒一笑，“她要是愿意，就留在我的府上，若是不愿意，我便送她回去。女帝陛下放心，臣不会做强取豪夺的事情。”
楚心淡淡一笑，知道他不是这种人。
当日宫宴中药，她便知道唐景言是有底线的。
抿一口茶，她随口问：“十七叔看起来是常客，说说，你对这里都了解多少？”
唐景言无奈：“小侄女，不要为难你十七叔好不好？我虽然好玩，但从不做违反乱纪的事情，就是不想招惹上什么麻烦。”
“只是聊几句，这都不行？”楚心问，“你侄女刚登基也不容易，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你连点情报都不肯给？亏我当日还放你出宫。”
“你那是迫不得已，又不是为了我。”唐景言毫不客气地戳穿，“若被发现，我只是名誉扫地，换一个地方，仍旧能够开心快活，但你不一样，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将你给淹死。”
楚心摇头晃脑，不住叹气：“我对你很失望，十七叔。”
唐景言闷头一笑，无奈道：“行了行了，我只说我能说的，其他的你不要多问我。”
“请。”
楚心笑眯眯地看着他，殷勤地给他倒了茶。
“你去过六楼吗？”唐景言问。
楚心摇摇头。
她只去过两次，第一次简单转了转，但没有到过六楼，这次更是直奔拍卖场，根本没去其他地方。
“若有空闲，你可以去和那位林掌事聊聊。”唐景言道，“若能和他处好关系，你能知晓许多内情。”
楚心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她正等待唐景言继续，却见他没话了。
楚心：“……”
楚心：“没有了？”
唐景言：“没有了。”
楚心：“……”
她无语地看着唐景言，眼眸里是满满的控诉。
唐景言笑意盎然，纯良地眨眨眼睛，是打定主意拒绝再透露。
“好吧。”楚心不甘不愿地放弃，“那你今天拍的东西里，送我一件，我就不追问了。”
唐景言眸光一动，眼眸极快地闪过一抹惊色。
楚心没有错过。
她只是随口开一句玩笑，没想到唐景言会是这种反应。
这样想着，她状似随意地问：“十七叔，你都拍了什么，和我说说。”
“都是些杂七杂八的收藏品。”唐景言随口道，“你又不缺，也不感兴趣。”
“谁说我不感兴趣，给我看看。”楚心道，“我是没钱才没拍。”
“你没钱，就来薅我羊毛？”唐景言哼一声，摆摆手就转开话题，“行了行了，你要是有空闲，就去六楼看看吧。我马上要去花楼喝酒了，你也跟着啊？”
“我为什么不能跟着？”楚心笑，“有你给我当钱包，我乐得去玩。”
唐景言：“……”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楚心笑笑，“我确实有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耗着。”
她将茶水给一饮而尽，站起身来：“下次出宫，我来找你，你带我去见那位林先生。”
“我没……”
“不许拒绝，不然就将你的拍品都给我。”
唐景言果然闭上了嘴巴。
他是真的不想交出这些东西。
看他反应，楚心心里有数，只怕里面确实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否则凭唐景言再如何纵情享受，但他却也不像是个小气的人。
楚心走出清玉茶楼，随意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间，便走到舒瑶所在的铺子。
这是舒家唯一留下的杂货铺，一直由一位老仆打理，舒瑶回来后，便由舒瑶打理。
楚心望见里头摆着的一把折扇，似是对其有兴趣，随意步了进去。
“公子，您来看扇子吗？”
李叔走过来，笑呵呵地看着楚心，眼眸里都是和蔼可亲：“这是巷口陈秀才画的，清丽着呢，最适合您这样的文化人佩戴。”
楚心拿起扇子，随意看着，问道：“老伯，您是这店的老板吗？”
“自然不是。”李叔笑着道，“我们姑娘出去进货了，今日不在了，这店是她的。”
楚心打量着简陋店铺，顿觉舒瑶任重道远，也不知道她去进了什么货，能否有起色。
“她何时回来？”
“呃，要几日吧，去了临城，公子找她有事？”
李叔隐隐有些警惕。
舒瑶是从宫里悄悄出来的，她虽然是小人物，但却得罪了太后，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杀她灭口？
楚心笑笑，道：“您不用紧张，随便问问罢了。”
她将扇子来来回回地看着，像是不满意，问道：“我能提点建议，让那位陈秀才画吗？”
“当然可以。”李叔笑着道，“我去给公子准备墨宝。”
楚心在纸上写下字，对他道：“先给你家小姐，我的要求比较特别，对扇骨也有所求，你们想办法帮我弄到。记住，必须给她，若其中出什么问题，你们自行承担。”
李叔总觉得有些奇怪，但他没有多问，只笑着应下来。
想着等舒瑶回来看过纸条，自然有决断。
从铺子里出来后，楚心寻好方向，便向西城走去。
那里有岑钺的算命铺子。
远远的，她就看到摆在一家酒楼旁的算命摊子。
那句“听天由命，混吃等死”，实在是招眼，恐怕只有岑钺会立这样的幡子。
独一号的。
楚心摇着扇子走过去，扫一眼旁边写的小字，便将二两银子给扔过去。
“算命。”
岑钺闭着眼睛嗑瓜子，随意指指幡子，道：“听天由命，没看见吗？这二两就算是你的智商税了。”
楚心：“……”
她开口：“要不你睁开眼睛，先看看我是谁？”
岑钺听着这声音确实有点耳熟，掏掏耳朵，终于舍得睁开了眼睛。
在看清楚心那张脸时，他立刻坐直了身子，一副惊讶模样。
“是你啊。”
楚心扬起眉梢：“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那天应该没有给岑钺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