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摩挲着单子，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兰君，看看，有什么想要的吗？难得要你陪同出宫，我买一件送你。”
容宁微微一笑，温和道：“您送什么都好，我都喜欢。”
……老狐狸。
楚心撇撇嘴，知道他是不肯老实说了。
但那鲛人珠，对容宁的病症是有治疗效用的。
相比起其他东西，这东西似乎更值得容宁入手。
巧的是，楚心也想要。
反正都是要拍的，就将鲛人珠当作目标，其余拍品，届时再做考察。
她将单子递给姚慕青，便端起茶来浅酌慢饮。
消磨过半时辰，拍卖场内人渐渐多起来，有如他们般身披斗篷、戴着面具遮掩身份的，也有大大咧咧以真面目示人的。
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楚心目光逡巡着，暗暗琢磨。
她在皇宫、在朝堂是很难笼络到人了，但在民间、在江湖呢？
明年春闱，便又有许多举子入朝，若能趁机培养自己的人，再慢慢换血……那不比拉拢那群老狐狸强？
像这样的青年人，最是热血，怀有一腔报国心愿。
除此之外，她还要兵权。
这才是重要的。
胡思乱想着，一道筝声响起，拍卖场内瞬间寂静下来。
在悠扬琴声中，负责此处的林掌事走到台前，向众人微笑示好。
才寂静一瞬的拍卖场，响起一片热烈的呼喊，可见林掌事在此处的人望。
“多谢各位对林某的厚爱。”
林掌事春风满面，含笑道：“今日这场拍卖，仍旧由林某来主持。今日为答谢大家，林某还特意贡献出两个自己的私藏，在最后会加入拍卖中，大家可以期待一番。”
众人都很是捧场，高声附和。
“那么，话不多说，开始第一件拍品的拍卖！”
一个遮着红布的笼子被推上来，光影间朦朦胧胧地看见一道玲珑身躯，场上顿时响起各种狼叫。
姚慕青愤怒地捏住拳。
“还有钱吗？”楚心淡淡问他。
“有。”姚慕青深吸一口气，“此前陈元驹给我的资金还在，他并未收回，我自己也带了钱。”
“那就拍吧。”楚心道，“不过先看清楚，有些人拍回来，反而会成为出卖我们的利刃。”
“我明白……”
姚慕青虽看不惯这样的营生，却也知道这里面水很深。
帘幕掀开，楚楚可怜的少女困在笼子内，一张小脸早已遍布泪痕，正惊恐地看着笼子外的一切。
“五百两起拍！”
“八百两，我出八百两！”
“我出一千！”
叫价此起彼伏，姚慕青并没有着急出手。
很快，价格便被叫到了五千两，竞价人渐渐变少，眼看是要尘埃落定了。
“六千两！”
一人吼出后，便彻底没有了竞价的声音。
姚慕青微微松下一口气。
他有近两万，足够将人拍下了。
正在他要举牌时，一道清润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响起：
“六千五。”
“七千！”
“八千。”
那人轻描淡写地抬价，似乎根本不将对方给放在眼里。
最先喊六千的大汉咬咬牙，最终选择了放弃。
姚慕青正想要举木牌，被楚心给按住手臂：“不必了。”
“……公子？”姚慕青错愕看她。
“没听出来吗？”楚心淡淡道，“那是景王。”
十七王爷，唐景言？
姚慕青紧绷的身躯渐渐放松，林掌事落了锤，将人以八千两送给唐景言。
唐景言风流纨绔，但却不荒唐，人在他府中，他自然会好好安置。
总不能每一个人都丢进姚慕青的府里。
拍卖继续，有不少恶心人的东西，楚心多次感觉到姚慕青的愤怒，都生怕他会控制不住冲上去。
不知多久，终于到了楚心等待的鲛人珠。
鲛人珠的珍贵，不必林掌事多介绍，众人便都一清二楚。
拍卖场内的气氛再度被炒热，价格在瞬间就被抬到了两千两。
楚心静静听着场内的喧哗，不紧不慢地询问容宁：“兰君，带了多少银两？”
“不太多。”容宁从容端正，娴静回答，“只有几十两。”
楚心：“……”
带着几十两，他拿什么去拍自己想要的。
还是说，他知晓今日要和楚心出来，打算放弃？
没等楚心再说什么，却听容宁继续道：“公子，您想要鲛人珠吗？”
楚心斜他一眼：“我若说要，以你那点钱也拍不起。”
“公子若想要，我便为您办到。”容宁从她手中将木牌给取过去，面具里透出他一双温和笑眼。
看着他优雅地举起木牌，楚心挑挑眉，没有作声，只看他要如何。
叫价一点点攀升，已超过市价七千两，渐渐喊到八千两。
这价格，同第一个被拍走的女子同等，却场面却没有要冷却下来的意思。
最后，价格定格在了一万二，是容宁最后叫出的。
姚慕青倒吸一口凉气。
一颗鲛人珠，便要一万二，那若是最顶级的鲛人珠，不知要翻多少倍。
一锤定音。
不多时便有伙计前来，向容宁悄声确认：“这位公子，按照规矩，您需同我立刻前往柜台，缴纳清拍下鲛人珠的额度。若您接下来还有想要的，可让您的伙伴，或是由我们这边来帮您进行拍卖，一直到您回来为止。”
“我知道了。”
容宁从容微笑，将木牌还给楚心：“公子，我去去便回。”
他施施然离开，楚心犹豫一下，将木牌丢给姚慕青，便跟在容宁身后，同他一起离开。
容宁看到她，只是微微一笑，没有阻拦。
他确实没有银钱支付，到前台后，他只丢过去一块玉佩。
“我没有带那么多银票，用这来结清，应当也可以吧。”
“自然，公子稍等，我们要确定一下这玉佩的价格。”
容宁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自便。
他太过镇定，楚心反而好奇：“那是什么？”
“玉佩。”容宁温声答。
楚心：“……”
察觉到楚心面具下透出的冷意，容宁低声一笑，温柔道：“是青凝玉，极为罕见。那玉佩估算下来，最低也值一万五。”
楚心不禁“嘶”一声：“太师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