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和容宁出宫后，便直奔姚府。
今日有拍卖场，姚慕青本就猜测楚心可能要来，早早便等待了，却没想到她带着容宁。
这位传说中的兰君，他今日是第一次见。
不得不说，只论长相，这世间怕是没有第二个男子能及得上了。
愣愣看过几瞬后，他才勉强收回目光，不住用目光询问楚心：怎么带他来了，他可是太师的人啊！
楚心没解释，淡淡道：“我去换衣裳，你陪他在这里坐着。”
姚慕青和容宁在院中四目相对，一个从容淡然，一个严阵以待。
容宁清雅一笑，随意撩袍坐下来，自顾倒茶。
品过后，便道：“姚大人是会享受的人，这茶是城外辛露庄的，有钱都喝不到，庄主只送文人雅士。”
姚慕青面无表情道：“兰君能尝出，看来没少在太师那里喝过。”
容宁笑笑，并不解释。
他掀起眼眸看向姚慕青，日光晕在他眼底，让他眸色略显清淡温和。
“姚大人，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呢？”他随意问着，“我听闻，您从前常参加各种雅集，如今却不怎么露面了。是因位高权重，同友人们生疏了呢，还是忙着做旁事，无暇分身？”
“你是在打探消息吗？”姚慕青冷淡问。
“岂敢。”容宁微微一笑，“我只是想提醒姚大人，与其四处奔波盯着太师，不如多去去雅集，这才是你应当做的。”
姚慕青冷笑：“兰君是在说我，蜉蝣撼大树，愚蠢至极？”
容宁微微一叹：“您怎会这样想。”
他将茶杯给放下，认真看着姚慕青道：“以如今陛下的势力，根本无法撼动太师分毫，你四处调查太师之事，连我尚且都知道，太师会不清楚吗？他不管你，不正是你即便查到了，也毫无用处吗？”
“但太师不管，不代表他会一直纵容，若他何时觉得你烦了，将你给铲除，那于陛下而言，便是锥心之痛，她现在可只有你。你现在该做的，是保全好自己，为自己尽可能多地累计人脉，想办法为陛下拉拢人才。”
“你在文人圈中颇有名望，明明有这样好的人脉，却不加利用，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容宁摇着头，叹息间似是当真很遗憾般。
姚慕青怔怔听着，眼眸里的冷意缓慢散去。
但更多的，是疑惑。
容宁不是太师的人吗？为何要提醒他？
楚心换好男装出来时，便见他们两人气氛诡异地坐在一处品茶，竟然透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和谐。
楚心挑挑眉，没有在意。
她向姚慕青要了牌子，便问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姚慕青犹豫一下，看一眼容宁，便道：“去！”
不管容宁是因什么原因提醒他，但容宁确确实实是太师的人，这点毋庸置疑。
三人离开姚府，乘坐马车前往吉祥当铺。
有过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楚心熟练许多。
伙计认出是她，笑着道：“公子特意在今日来，是来参加拍卖的吧？”
楚心笑笑：“是啊，听闻都是好东西，也有稀奇的玩意，我来瞧瞧看。不知小哥可否透露一二？”
伙计想一想，便道：“据我所知，有一枚来自南海的鲛人珠，很是珍贵。”
“鲛人？”楚心颇有兴趣，“不是早灭迹了吗？”
在他们那时候，便已经没有鲛人了，难不成千年后的今日，反而有鲛人存在不成？
伙计呵呵笑道：“鲛人自然没有的，但状似人鱼的水中怪物，却栖息在南海。每至夏日，这种怪物便会产卵，那卵若是失去母鲛保护，便会渐渐冷却，成为如珍珠般的死物，明为鲛人珠。”
“这种东西可入药，可做珍藏，用处极大。据说最顶级的鲛人珠，在夜间可散发光明，珠子里面有形似人鱼的影子在内游荡，可谓是极品呐。”
……那不就是未出生的小人鱼？
楚心一阵恶寒，想也知道这种最顶级的鲛人珠取法一定很残忍。
她没有再同伙计讲话，一路默默随在他身后，再度进入了一楼的赌坊。
伙计提醒道：“拍卖场有特殊规矩，您三位若想入内，至少要留下其中一人的真实身份，除此之外，需要签下生死契约。若拍卖后银两不够，便只能以命相抵了。”
“知道了。”楚心淡定颔首，“我们现在去就可以吗，还是要等等？”
“拍卖还有半时辰才开始，三位可以先逛逛，也可以直接去登记，入内等待。”伙计尽心指路，又告诉了他们一些注意事项。
这之后，楚心便带着姚慕青和容宁径直前往。
但站在五楼门前，她还是停住了脚步，再做思考。
“公子是犯愁，要留下真实身份吗？”
容宁脸上带着狐狸面具，并未披上斗篷，依旧是一身白衣，清雅闲淡。
楚心看向他：“你有什么好主意？”
容宁笑笑：“您若信得过，便由我去留吧，我在民间有其他身份，真实可查，太师也不知晓。”
楚心心间微动，不禁抬眸看向他。
她不动声色道：“好啊，那就你留。”
三人进去，楚心没有避险，倚靠在柜台上，看他在上面写字：
“陆衍宁。”
并详细写明了住址和营生，交给柜台后的人。
那人看一眼，收下纸张后，便将一块木牌给了他们。
楚心将牌子接过，随口道：“陆衍宁，太师当真不知道这名字？”
“绝不知道。”容宁笑道，“即便知道，其实也没什么，我陪您来此，他不会起疑的。”
楚心冷淡“哦”一声，没说什么。
三人走进拍卖大厅，因还未开始，此处还算安静。
他们被请入隔间，侍女来送上了茶点，还送来一本薄册，让他们看看今日拍卖的东西。
楚心看到了那颗鲛人珠，是其中唯一的正经药材。
此外，便是各种毒药、人、奇珍异宝，甚至是各种恶心人的东西。
姚慕青看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相当难堪。
楚心无暇安慰他，她正琢磨着，这当中这么多东西，哪一个是容宁真正需要的？
鲛人珠？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