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乔装一番，从房间走出。
她执着一柄扇子，打量自己：“怎么样，认得出我是此前大闹钱庄的人吗？”
“嗯……”
姚慕青沉吟，不知如何回答。
此前，楚心银面覆着脸，并无人看到她的真面目，但人的气质是难以改变的。
楚心洒然道：“脸看不出就行。”
只要她死不承认，即便有人觉得熟悉，也拿她没办法。
她同姚慕青准备外出，看到一旁欲言又止的叶珑，便道：“你在这里等着，回宫时我来接你。”
“……是。”
离开姚府，楚心和姚慕青便直奔赌坊。
路上，姚慕青忍不住问：“那位叶选侍……便是您最近的新宠吗？”
“是啊。”楚心随意笑笑，“姚卿觉得他如何？”
姚慕青思索一下，道：“人长得清秀干净，看起来胆子很小，应当很好摆布，您不怕他被兰君给策反吗？”
“若被策反，孤便再去掖庭找一个。”楚心淡淡道，“总会找到一个肯忠心的。”
至于叶珑，若真敢背叛，在楚心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不喜欢杀人，也讨厌见血，但她不是没沾过。
若真到那时候，她也不会手软。
姚慕青听着她话里意思，不禁道：“您不喜欢他吗？”
“喜欢？”楚心勾勒唇角，似笑非笑，“孤的喜欢没那么廉价，不会随随便便就交出去。若真要喜欢谁……姚卿，孤更喜欢你。”
不出意外地，姚慕青脸庞涨红，闪躲目光着不敢再和楚心对视。
还说别人胆小呢，自己也是胆小鬼。
楚心心想着，没有继续去逗他。
马车停靠在一处当铺附近，姚慕青和楚心下车，步行向吉祥当铺。
那里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姚慕青看起来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颇为拘谨，楚心却洒然自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当铺。
“这里似乎没什么稀奇的。”她同姚慕青说。
“外表只是当铺，确实没什么稀奇的，需要特殊的玉牌。”姚慕青从腰间夹出一小巧玲珑的牌子。
瞬间，楚心便感觉到了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不禁眯眼看向旁边的伙计。
他对上楚心视线，笑吟吟地上前：“两位公子，是来寻乐子的？”
楚心从姚慕青手里取过玉牌，摩挲两下，笑着道：“第一次来，有什么规矩吗？”
他看出楚心是做主的人，便道：“您既然能拿牌子，便是我们的客人，这边请，进去便知道了。”
楚心和姚慕青跟在他身后，一同走入帘后。
七拐八拐不知绕过多少弯，便看到一处向下蜿蜒的楼梯。
楚心摇着扇子道：“这路真够长的。”
伙计笑道：“这是防外人的，还请公子见谅。”
楚心：“若是有人硬要闯呢，这路虽然长，但不是那么难走。”
“公子，若没有小人指引，您此刻怕是已经中陷阱了。”伙计眼里掺杂着一点警告，“这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来的。”
“是吗，这样最好。”楚心轻翘一下唇角，“本公子最喜欢玩刺激的。”
“您一定会喜欢的。”伙计意味深长道。
楼梯尽头是一扇门，门旁站着两个戴面具的人，拦住了他们的路。
伙计笑容满面道：“两位是第一次来，必须要缴纳一定数额作为担保，才能走入这道门。”
楚心颔首：“多少？”
伙计：“一人三万银。”
楚心：“……”
真够黑的。
她看向姚慕青，后者忙掏出银票，递在伙计手里。
他确认了数额，笑容便更真诚热情了：“两位果然是贵客，请进吧。”
楚心很意外。
据她所知，姚慕青虽非寒门出身，却也并非是什么大户人家，凭他的家底和薪资，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
现在她不好多问，只默不作声地继续走着。
终于，在又是一段漫长的路后，楚心看到了第二道门。
她“啧”一声：“到底有几扇门，来玩一趟都要这般磨蹭。”
伙计笑道：“进入这扇门后，便是极乐之地了，两位请先在此处选择面具和披风。”
楚心看着墙面上挂着的格式面具：“这也是规矩？”
“不错。”伙计点点头，“里面有许多不肯被人知晓真实身份的贵人，公子看着坦荡，若实在不愿意戴，也无妨的。”
“既然人人都藏着，那我也藏一藏吧。”
楚心随意挑了两个面具，将其中一个递给姚慕青，又各自选择了披风，终于得以进门。
大门洞开，里面是纸醉金迷的世界。
到处倒是赌博的喧闹声响。
伙计在旁介绍道：“这第一层，便是赌坊，若往地下继续走，还有花楼、拍卖场，各种新鲜玩意，只要是公子您想要的，这里都有。”
拍卖场？
楚心挑挑眉。
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她笑着道：“真是大手笔，那我们先玩玩，你下去吧。”
她抛给伙计一锭银子，便和姚慕青混在了人群里。
感受到身侧人的僵硬，她不禁道：“姚卿，我们是来玩的，你放松些，不要想太多。”
姚慕青硬邦邦地“嗯”一声，牢牢跟在楚心身后，生怕同她走丢。
楚心终于有机会问他：“你哪里来那么多钱的？”
“陈元驹给的。”
“谁？”
“富商公子。”
姚慕青言简意赅：“就是他告诉我赌坊消息，给我玉牌的。他父亲被赌坊坑了，家里商行赔了许多钱。”
因陈元驹和姚慕青有些交情，便告到了他这位大理寺官员面前。
楚心“哦”一声：“那你现在带着多少钱？”
姚慕青警惕：“您要做什么？我身上钱不多，可能赌不起。”
“有本钱就成。”楚心唇角勾勒，“信我，能赢。”
姚慕青抱紧胸口，后退数步，眼里满是不相信。
“你看你，怎么总是不相信我呢？”楚心嗔怪，“上次金元钱庄的时候，你就不信我，可你看看后来，不是很顺利吗？”
姚慕青摇头如拨浪鼓，坚持道：“公子，我们是来查探的，不是来赌的。”
“不融入进去，怎么查？”楚心道，“你真不打算赞助我本钱？”
姚慕青依旧将脑袋摇得坚定。
楚心一叹：“没办法，那我只好以身做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