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拓不安地舔一下干涩唇角，苍白着脸颊道：“不、不知。”
“不知？”
楚心笑容淡淡，语调温和：“不必这样害怕，凭你和太后的关系，孤也对你做不了什么。”
朱拓眸光闪烁，惊疑不定地看一眼楚心。
“怎么，很意外孤知道你和太后的关系？”楚心漫不经心地笑，“方才为保你，太后可说了不少。朱拓，你觉得自己值得吗？”
朱拓缩一下肩，抿着唇角不说话。
楚心撩起眼皮看向侍卫，后者立刻扬起鞭，在地上狠狠抽了一记。
朱拓一抖，颤着声音问：“您想知道什么？”
“你都知道什么？”楚心反问，“这几年里跟着太后，你应当做了不少事，说说吧。”
朱拓眼眸里闪过一丝惶恐，用力垂下了脑袋，哆哆嗦嗦着不敢说话。
“看来做的事情确实不少。”楚心冷笑一声道，“你若老老实实说了，孤保你一条性命，你若不肯说，别怪孤将你和太后的关系捅到太师面前。太师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他焉能留你？”
朱拓死死闭着嘴巴。
楚心微歪一下脑袋。
难道她猜错了？
这人和太后不是那种关系？
齐福查到此人总是深更半夜出入太后房中，宫里私底下有不少流言蜚语，多是桃色暧昧。
楚心方才试探他，明显是有关联的。
琢磨一下，她缓缓道：“你当真觉得，太后能从太师手下保住你吗？即便她能，那孤呢？”
话音落下，一旁侍卫掏出匕首，毫不犹豫地捅入他腹中。
惨叫声凄厉响起，朱拓眼眸里都是对死亡的惧怕。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楚心，眼里都是恐惧。
楚心冷笑：“不会说话的棋子，在孤这里没什么用处。你现在的伤势不会立刻死亡，但若这般放着你慢慢流血，不到半个时辰，我保证你会凉的透透的。”
“不、不……”
“不想死就将话都交代清楚。”
楚心冷眼俯视着他：“否则就去死吧。”
感觉到身体内流失的生命，朱拓终于是怕了。
痛哭流涕道：“我说，我都说！”
见楚心没有要先帮他止血的意思，他语速飞快道：“我、我帮太后做的事情不多，她一直都在保护我，不会让我做太危险的事情，除非是迫不得已，一定要我插手才可的……”
“此前您茶杯中的毒药，是、是我帮忙下的，也是我收买的小李子，但您现在好好的，不是吗？”
仰头看着楚心，他见楚心神情依旧冰冷，似乎并不满意他的话。
朱拓浑身颤抖，不知道是因疼痛，还是恐惧。
看着地上流出的血迹，他眼眸被映得通红，喉咙里呜咽两声，终于忍不住道：“陛下，您答应我，要留我一命的。我若说了大逆不道的话，您还会留我吗？”
楚心没理会他。
等待她回答的间隙里，朱拓鲜血又流出几分。
他怕到了极点，终于是再没有任何顾虑，有气无力地吼道：“我！是我奉命去弑君！给先帝喂了多年的毒药！但我没办法，我没办法！我受太后庇护，我必须这么做，我不可能反抗他们！”
“陛下，陛下……您说要饶我的，我只是一枚棋子，我不是罪魁祸首！我也一直都很害怕，我不想做这些事情的！”
他呜咽哭泣，渐渐慌不择言，已经失去理智。
楚心微微叹口气，对左右道：“给他治一治伤口，抬去养心殿偏殿。齐福，你仔细照顾他，别让他死了。”
他被哭着抬出去，浑身血迹令一路上的人都胆战心惊。
楚心坐在太师椅上，淡淡道：“你们都出去，让孤自己静静。”
“是。”
侍卫们一一出门去，给楚心留下一片清净。
又过片刻，楚心才缓慢起身，踱步到隔壁的牢房。
坐在暗处里的人，赫然是唐月心。
“都听到了？”楚心站在门口，淡淡问。
唐月心仰起头，眼眸略有些泛红。
楚心却笑得漫不经心：“这下好了，如你心愿。太后下毒，确实是要杀我，而不是针对你的母亲。她是意外死亡的，你不需要为她报仇，可以安稳地去度日。”
“皇姐……”唐月心声音颤抖，眼眸更红了，“他们杀了父皇……”
“不然你以为，父皇是怎么死的？”楚心淡淡道，“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罢了，又不是这一日才知道的。”
“可……我们有证人！”
“一个御膳房的主管，事隔许久说的话，谁信？”
楚心眸光冷淡，没什么起伏的话语里藏着冷酷：“即便信了，又能拿太师如何，他只要说一句朱拓是胡言乱语，便有许多人帮他杀朱拓。”
“那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了吗！”唐月心浑身颤抖，满心愤怒。
楚心定定看着她，片刻后微叹口气。
走上前去，她温柔地抱住唐月心，轻拍着她后背道：“这都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便会好。阿姐往后会还你一个更好的大渝，让你不必再如今日般难过和愤怒。”
“阿姐！”唐月心呜咽一声，紧紧抱住了楚心。
她在楚心怀里哭泣许久，将情绪发泄后，再从楚心怀中抬眸时，眼里闪过挣扎后的坚定。
“阿姐，我帮你做事！”她决然道，“我们一起！”
“不用。”
楚心摸摸她的头，笑道：“回去安心做你的公主，你什么都不用做。”
“可是……”
“相信我，我能做好。”
楚心眉眼温柔，抚着她的鬓发：“母后要毒杀我，我同她早没什么母女情分了。月儿，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别让我难过。”
唐月心心尖颤抖，满心感动和动容。
任她再怎么说，楚心都没有答应她要帮忙的事情，只催促着她出了宫。
楚心站在阶上，望着唐月心轿子离开，喃喃自语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要让你更心甘情愿、更依赖我才好……”
回到养心殿，她见齐福已经在了，便淡淡问：“他后来有交代什么吗？”
“有。”齐福点头，“关于他同太后的关系，奴才都已经问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