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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今日我们似乎很契合

大理寺卿目瞪口呆,手抖间笏板险些掉落。

又急又怒道:“姚慕青,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姚慕青面色不改,冷冷道:“当日搜捕金元钱庄,我是一同去的,想来大人还不知道,我拿到了钱庄账本。账本每月都有一笔支出,是送往大人你的府上,此外还有你同钱庄的往来书信,内里提到过私造兵器之事。这些事情,你要怎么解释?”

“你……!”

难怪他没有找到账本,原来是被这臭小子给拿走了。

他还当是掌柜的聪明,提前将证据全部给销毁。

压住怒火,他冷目瞪着姚慕青,暗含威胁道:“这件事已经审理得清清楚楚,证据充足,你不要在这里无事生非。同在大理寺,你应当知晓污蔑上官是什么罪名?”

“污蔑?”姚慕青胸膛起伏一瞬,倔劲上来,跨前一步道,“我愿用这颗人头担保一切言行,大人,你敢和我详细对一对账目吗!”

“有何不敢!”

大理寺卿竖起眉毛,正待应下,便听一道冷喝响起:

“够了!”

赵崇阴冷地斜向大理寺卿,沉沉道:“证据都被搜到了,你还要争辩什么?”

大理寺卿一凛,惊恐地看向他:“太、太师……”

是要舍弃他了吗?

楚心支着下颌,饶有兴趣地看向赵崇。

在他开口后,朝上瞬间静下来。

气焰嚣张的大理寺卿,收敛起全部锐气,只忐忑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最终的决断。

赵崇冷道:“姚主簿一向公允,本官信他不会做污蔑之事,既然已有证据,便依法将大理寺卿拿下。此事在民间沸沸扬扬,再不结案,恐生疑窦。”

话语间看向楚心:“陛下,您觉得呢?”

楚心轻笑一声,慵懒道:“太师所言甚是。”

“那么——”

赵崇冷冷地看向大理寺卿:“你还不肯认罪吗?”

大理寺卿惶恐地看着他,眼眸里带着一点恳求。

赵崇置若罔闻,眼里有一瞬迸出戾气,令大理寺卿心中一阵发寒。

他最明白得罪赵崇的下场。

老老实实认罪,说不定反而有一线生机,若敢在这时候反驳赵崇,他怕是明日便会死得透透的。

闭闭眼,他哑声道:“……我认。”

赵崇要了结此事,他必须遵从。

楚心笑意闲适,悠悠道:“将他压入牢狱,按律处罚,至于空出的大理寺卿一职……”

她望向姚慕青,笑容和煦:“姚卿不惧强权,大胆直言,既然是你将大理寺卿给揭发的,便由你来暂代吧。”

赵崇皱皱眉,沉沉看向楚心。

“太师。”她也正望来,“你应当也是这般想的吧?今日我们似乎很契合。”

赵崇冷笑:“全听陛下的。”

私造兵器的罪名,他并不想承担,为尽快了结案子,他必须退这一步。

何况只是暂代罢了,他迟早能换成自己的人。

楚心笑意悠闲依旧,眸光却冷邃无比。

……老狐狸。

案子最终是结了,告示发出后,坊间又多了桩茶余饭后的谈资。

三日后,宁月公主从皇陵归来,应召入宫。

为操持母亲葬礼,她清减不少,眉眼间仍有淡淡伤愁,一身素稿看着让人心疼。

唐楚心同她关系一般,不怎么好,却也并不坏。

此次楚心下旨厚葬,虽是为气太后,但恩惠实打实是给到了宁月,让她心中感激。

行礼时,她都多了丝情真意切:“月心多谢陛下圣恩,母亲生前最大心愿,便是能与陛下死同穴。她虽是意外而亡,但心愿得偿,想来也能瞑目。”

楚心将奏折放在一边,淡淡道:“怕是难以瞑目吧。”

唐月心一怔:“什么?”

楚心:“你难道不知道,她是如何去世的吗?”

唐月心当然知道。

静太妃是中毒而亡,但归其原因,却是她自己贪嘴。

现在朝中势力太师独大,楚心同他暗中相斗,毒药是怎么回事,许多人都心中有数。

唐月心没本事却插手。

楚心散漫一笑,戳穿她的心事:“你觉得,这毒药是太师冲着孤来的,是吗?”

唐月心垂眸不语。

楚心:“孤可以告诉你,这毒药是太后的手笔,太师未必知情。而太后同你母亲关系如何,你最明白,这毒药她或许是冲着孤来的,但也很有可能,是为算计你母亲。否则何以解释,现在孤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但你母亲却喝了一口便毙命?”

“……怎么会。”

唐月心手指冰凉,眸光僵直。

楚心从案后绕出,走至她面前拍拍肩,温声道:“六妹,在此事上,你我立场是相同的。”

唐月心下意识地后退两步,避开她的触碰:“陛下想要我做什么?”

抗拒之色,被她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先皇在世时,太师是如何陷害、屠戮皇子的,她还没有忘记。

保全自己都很难了,何况是要报仇。

“你是我的妹妹,我不勉强你。”楚心眼神温和,轻声慢语,“你若只想要富贵安宁,我会成全你、保护好你的。在太师残害下,已无多少皇嗣,你我虽不是同母所生,却是同一个父亲,总归血脉相连。”

走近两步,她将唐月心发间白花戴正,柔声道:“好了,出宫好好休息吧,若有什么难处,便来寻我。”

唐月心喉咙哽咽,心头涌起热流:“……皇姐。”

“去吧。”唐楚心轻轻拍一下她,“我要批阅奏折了。”

唐月心含泪离开。

她的身影消失在殿门时,楚心清冷脸庞霎时便恢复淡淡之色。

现在的唐月心,刚失去最亲近和值得依赖的母亲,正是最需要关怀和依靠的时候。

楚心承认,在此时趁虚而入确实是卑鄙,但她需要尽可能地拉拢人,这种时候也不好挑什么手段了。

立在殿中站片刻,她忽然道:“兰君这几日养的如何?”

齐福忙道:“您送去的药,兰君一直在用着,但尚未恢复,还在卧床。”

啧。

真是不好养。

楚心指尖轻点下颌,忽然想起。

此前唐楚心冒险取回的草药,似乎正巧能用在容宁身上。

现在那药应该……在顾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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