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清冷面庞覆上层寒霜，银色面具仿若跟着结了层冰，冷得吓人。
掌柜反而笑起来：“说说吧，你是谁派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老实说，我挺欣赏你的本事的，你若肯为我们办事，今日的事情我都不计较了，往后还送你一个好前程，如何？”
楚心冷笑：“拉拢我？怕是你给不起价码。”
袖下一翻，她执匕首抵在掌柜脖颈上，银刃闪烁着寒光，杀意逼人。
“老实说，我今日不想杀人，但若你求死，也不是不能成全。我最后问一次，你要不要继续领路？”
银面下透出的眼眸锐利而冰冷，透出浓烈的危险。
掌柜额上落下一滴冷汗，身躯因害怕而颤抖。
即便他察觉出楚心是别有所图，敢大着胆子戳穿对方来企图掌控主动权，但他没有忘记，他现在是实实在在握在楚心手上的。
眼前这位喜怒无常的公子，看起来可不像是好糊弄的。
“说话！”楚心冷冰冰道，“我没耐心和你耗，大不了杀了你，我一座座院子拆过去。”
掌柜憋红脸，心中愤怒和惧意交织。
张张嘴，他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一道哨声从不远处传来，下意识便望向了那方向。
下一瞬，他脸色微变，虽转瞬即逝，却被楚心敏锐捕捉。
“真是好巧的哨声啊……”她勾起唇角，意味不明道，“是给你传消息的吗？”
掌柜咬住牙，脸色很不好看。
“那便去看看吧。”楚心轻松愉悦道，“可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掌柜你的事情。”
她将匕首一收，笑盈盈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哪里还有要杀他的凶狠模样。
掌柜目光闪烁，思索一瞬后，便缓慢抬步，向那方向走去。
这是一处废弃的宅院，荒草丛生，遍地凄凉。
同金碧辉煌的金元钱庄格格不入。
楚心不动声色地环顾一圈，漫不经心笑道：“给你传消息的人呢，让他出来，我也见见。”
掌柜看她一眼，一反常态的平静：“可以，我能过去叫他吗？”
楚心轻挑一下眉，笑眼没什么温度：“这一次这么积极？”
“我有选择吗？”掌柜淡淡道，“你若不信，便自己过去。”
楚心暗暗冷笑：老狐狸。
她指尖微抬，运转玄气，冷淡道：“那你便站在这里，闭紧嘴巴。”
她再度操控了掌柜，看着他露出熟悉的怒色，才觉略微安心。
毫不迟疑地踏出一步，她向主屋紧闭的房门走去。
就在要踏上台阶时，一道暗哑男声忽从树影后悠悠响起：“如果不想死，就不要进去。”
楚心一顿，眯眼看向声源处。
树后走出一黑袍男子，戴着厚重兜帽和面具，将身形和脸庞都遮掩得严严实实，连嗓音都是伪装过的：
“哨声是我吹响的，我不是你的敌人。”
“哦？”
楚心不动声色地打量他：“那你是什么人？”
“同你有一样目的的人。”男人沙哑道。
“是吗？”楚心漫声一笑，定定和他对视，心头却渐渐发紧。
她的目的是摧毁私造武器的窝点，这点只有姚慕青知晓。眼前男人用哨声引她前来，此刻又说出这种话，明显是在暗示她，这里就是那地方。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目的的？
楚心暗暗戒备，不动声色道：“既然如此，由你来继续引路？”
黑袍男子：“可以。”
他跨出草丛，向一旁的柴房走去。
“站住！”掌柜急切呵斥，脸上平静隐有皲裂，却强装镇定，“姓楚的，此人来历不明，你就这样相信他？”
楚心站在原地没动。
黑袍男人喉间滚出一道低沉暗哑的笑声，不紧不慢道：“我没骗她，倒是你，敢走进刚刚那房间吗？怕是才走进去，就会掉进地牢、触发机关被刺成刺猬。”
“时间紧迫，楚……公子？走吗？”
说“公子”时，楚心莫名察觉到一股戏谑，仿佛他已经知晓她的女儿身般。
双眉微蹙，楚心一言不发地向他走去。
“不能去！”掌柜恼怒咆哮，努力挣扎着想挣脱束缚，却怎么都无法挪动手脚。
他望着左右，大声吼道：“都藏着做什么，赶紧出来将他们给解决掉！”
现在，他和楚心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已经不必害怕自己的性命遭到威胁。
随着他这声怒吼，数十人从树丛内跳出，向楚心和黑袍男子攻去。
楚心抚上竹筒，正待发作，却忽被按住手腕。
黑袍男子按着她的肩，俯首在她耳畔低哑轻声道：“进门后墙壁有机关，打开后有暗道，通向他们的兵器私造点。这里我帮你撑着，快去。”
楚心一愣，下意识回眸间，唇瓣不自觉便擦过他的黑铁面具。
她看清他仅露在外的双眼，深邃清淡的眸光令她忽然有一种熟悉感。
“你……”
“快走！”
黑袍男子按住她的肩一转，便将她给推向柴房。
手腕翻转间，便抽出一柄软剑，迎面对上数十名打手。
楚心微顿一顿，用力抿住唇角，没有转身，径直进入柴房中。
她很快便寻到男子所说的机关，拧动后进入暗道。
屋外打斗声都被这道门隔绝在外，一切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楚心闭眸适应片刻黑暗，便再度睁眼，快步走在暗道内。
随着她越走越深，渐有打铁声传来。
楚心扯下腰间一枚竹筒，将药粉洒在周身后，大步向前。
“什么人！说出暗号！”
守卫很快听见暗道内的脚步声，大声喊话。
回应他的是一圈浓郁药雾，他只来得及看清来人轮廓，便昏迷倒地。
“什么情况！”
响动惊动其余守卫，纷纷向此处围来。
楚心缓步走出，轻轻活动一下手指，慵懒笑道：“我说我不是来打架的，你们信吗？”
守卫队长咬咬牙，挥手道：“上！”
楚心“啧”一声，手中竹筒翻转，药粉弥散。
“既然如此……只能对不起了。”
昏暗石洞内，瞬间雾气弥漫，惨叫声不断从中响起，待一切止息，石洞内药雾都未消散。
楚心咳嗽两声，脸庞略有些苍白地从雾粉中走出，忍不住嘟囔：“这具身体实在是差劲，这点药都承受不住……那么……”
眯眼环顾着四周，她在思索：
要怎么捣毁这地方呢？
不由自主地，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火药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