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寝卧，卫明姝仔细想了想如今的形势，她想回到宫中，并不是什么易事，首要之事就是摆脱卫家。
如今一两个小小丫鬟都敢给她脸色看，这放在从前，不用她说，自会有人替她解决掉碍眼的人。
现在轮到她自己亲自动手，感觉……还挺爽的。
“五姑娘。”碧荷进来将门关上。
“明日将她们带去城南销魂楼。”
碧荷一惊，“姑娘，真的要卖了她们么？”
卫明姝点头，“以后这种下人，见一个卖一个，否则留在府中迟早出事。”
碧荷本以为卫明姝就是吓唬吓唬人，没想到真的要将人发卖。
她心里虽惊讶，却不得不应下。
卫明姝想了想，道：“等等，卖她们俩，问老鸨要四百两银子。”
碧荷一听，顿时欲哭无泪道：“姑娘，这个……奴婢真的做不到啊，她俩就是两个小丫鬟，卖四百两，哪有人肯收啊。”
卫明姝道：“你没听方才那个巧云说知道一个关于林姨娘的秘密？”
碧荷疑惑，“这关四百两什么事啊？”
卫明姝笑笑，“你明日就同老鸨说，这两个丫鬟知道一个事关人生死的秘密，那人不久后会来赎人。”
“老鸨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她若不同意，你就说若有人来赎，便将得来的银子分我们四成，若无人来赎，便一分钱也不要将人送给她。”
碧荷恍然大悟，看向卫明姝时不由得带着崇拜的目光，“奴婢晓得了。”
“明日将你最新的衣裙穿去，还有就是别忘了让她立字据。”
碧荷应声后退下。
卫明姝倚在榻上，按了按眉心，青楼的老鸨，大都是钻钱眼儿里的人，那老鸨，指不定会宰林姨娘多少次。
翌日一早，碧荷带着两个丫鬟出门往城南销魂楼而去。
清晨的薄雾总是让人更清醒些，但是销魂楼的老鸨却怀疑自己幻听了。
“你要多少？四百两？你怎么不去抢！我们楼里的花魁绿柳都只被卖了七十两，你这两丫鬟虽说样貌好，但充其量就是个凑数的，要这么多，你消遣我呢？”
碧荷早有准备：“妈妈勿气，我们借一步说话。”
老鸨皱眉瞪着碧荷从门口走进门内。
碧荷将昨夜卫明姝告诉她的话说给老鸨听，只见老鸨听了后面带犹疑，“这两人，不会给我惹什么事吧？”
碧荷忙道：“那哪能呢，她们昨日犯了事，冲撞了主子，才遭主子发卖，能惹什么事，妈妈只管放心便是，这事成与不成，妈妈都是不亏的。”
碧荷说着拿出二人的卖身契。
老鸨见到卖身契都在这儿，她心里信了几分，抬眼一瞧碧荷，瞧她穿着不想破落人家，心里又信了几分，“那人我先扣在这儿了。”
“当然，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妈妈立个字据为证。”
老鸨勾眼笑笑，“算你是个聪明的。”
碧荷拿着字据，心满意足地离开。
等到楼内一切都如常后，老鸨这才小心翼翼地前往二楼雅间。
进去后她恭敬道：“萧公子，祁公子，这是给二位备的美酒，二位慢用。”
萧恕摆摆手，“你下去吧。”
老鸨走后，萧恕给坐在对面的人斟满酒，长叹一声道：“祁大哥，我这次找你，是真的有要紧事，你也知道我前不久才来全州，圣上就派给我这么大的一个案子，我寻思你熟悉这一片，就想请你帮帮忙。”
被称作祁大哥的人眉眼锋利硬朗，鼻梁如峰，双唇饱满，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周身隐隐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何事？”
“前不久海关查出一批走私的波斯货，是逍遥散，这玩意儿可害人不浅，禀报上去后龙颜大怒，正好我们家举家迁来全州，这事就落到我头上了，我愁着无处下手，就来寻你了。”萧恕眼角带笑，神色总是一副慵懒又漫不经心的样子。
祁连英沉吟半晌，“好。”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萧恕有些薄醉，他道：“诶，你的婚事还没有着落？”
祁连英手中动作一顿。
“你不会还惦记姜颖呢吧？”
萧恕喝着酒，眼中满是怀念，嘴里埋汰道：“那个冷漠无情的女人……我还遭她一顿打……”
萧恕撑起下巴，看向祁连英，“诶，你当年……在太极殿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想娶她，圣上都要松口了，她就是不同意。”
祁连英绷紧下巴，“你醉了。”
萧恕摇摇头，续道：“她可真狠啊，有时候让人恨得牙痒痒，有时候，还……挺想她的。”
嘭——
祁连英手里的瓷质酒杯被他捏碎，眼底猩红又阴沉，最后一语不发地离去。
萧恕看着祁连英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真是个痴情种。”
这厢碧荷回到卫府之后换了套衣服，伺候卫明姝起身梳洗好之后，碰巧林姨娘带着卫烟儿过来，四人一同坐上马车出了门。
马车稳稳当当往前行进。
卫明姝道：“林姨娘，你可认识巧云巧秀两名丫鬟？”
巧云和巧秀就是方才被碧荷卖掉的两个人。
林姨娘笑道：“自是认得，巧云巧秀是我身边的两个丫鬟，回来卫府，便让她们归于三房做事了，怎么了？”
卫明姝靠在车厢上，淡道：“她们昨日同碧荷姐姐起了冲突，目中无人，我便罚了她们，罚的有些重。”
“罚便罚了，五姑娘做主就是。”林姨娘捻起一块糕点，轻咬一口。
“可是……那个巧云说，她知道一个关于林姨娘的秘密，只要我不罚她，她就告诉我。”
卫明姝话音刚落，林姨娘手中的糕点便滚落在她脚边。
林姨娘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她佯装镇定地笑笑，“她可有说是什么秘密了？”
卫明姝摇摇头，“我没听，我相信林姨娘跟我父亲之间没有什么秘密，这种私底下编排主子的奴才，最好还是别留了。”
林姨娘已经笑不出来了，“巧云巧秀这两个丫鬟跟着我已经许多年了，我也习惯了她们伺候我，她们目中无人，冲撞了五姑娘，是她们不对。”
“还请五姑娘安排她们到妾身的院子里来干活，我定会好好教训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