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遍地狼藉,身上的衣裳早已被鲜血浸染,血腥味扑鼻而来。
姜妗身上肉眼可见的伤让冬梅心疼死了,血液似乎还在往外涌,手上的食盒掉在地上散落一地。
“郡主,郡主您……”
怎么做这种傻事,我马上去喊人,郡主您等等冬梅,可千万不要睡。
入夜,本就体弱的姜妗更是一病不起,一向平静的学士府倒是变得热闹起来。
姜城焦急的在屋外徘徊,看着一个又一个太医进进出出进进出出,却始终个个面露难色。
就连已经年半过百的太后也意外的来了这学士府,皇上皇后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步履蹒跚的慢慢移动。
“皇儿啊,妗丫头不能出事吧……”
“我的妗丫头,可不能出事……”
太后的手都在颤抖,年纪大了,就愈发的看不得自己自幼当亲孙女的姜妗出事。
一旁的皇上更是把头埋得很低,他知道,若是太后知道和亲是他的旨意只怕是会死给他看。
“皇上,太后,恕臣直言,郡主的情况怕是回天乏术。”
君楚玉刚刚赶过来就听见太医的话,整个人如坠冰窟,失了心魂一般。
他刚刚听见了什么,姜妗出事了?!
“胡说八道什么,郡主洪福齐天,一群庸医,还不滚。”
皇上身边的公公见眼色的让太医们赶紧抽身,不然今日可是不能竖着离开学士府了。
此时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往屋内闯去,映入眼帘的一幕君楚玉的心都要碎了。
姜妗就好像一个破碎的瓷娃娃,脸上毫无血色双眼紧闭的躺在那,一动不动的。
床榻旁是一地的血,屋子满是浓烈的血腥味,似是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姜妗费力的抬起眼。
“楚玉哥哥……是楚玉哥哥吗,你来啦。”
姜妗努力的想笑,可是她好疼啊,疼的她动弹不得。
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似乎下一秒就会死掉一样,可是就算如此,在君楚玉面前她还是强装的和没事人一样。
“阿姜,对不起,是楚玉哥哥的不好,楚玉哥哥不会让你和亲的,你别吓我好不好……”
君楚玉声音哽咽,握着她的手在发抖,生怕弄疼了她。
“楚玉哥哥,其实,阿姜一直有事瞒你……”
她怕她再不说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不重要,不重要的,阿姜你别说了,求你了……”
君楚玉眼泪止不住的掉,他不想听,无论她瞒他什么他都无所谓,他只想要她好好活着。
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来什么,塞外近日派来的和亲使臣正带了一株万年的雪莲。
万年雪莲,生死人药白骨,必定可以救活姜妗。
“阿姜,我想到办法救你了。”
姜妗看着往日最是注重礼仪细节的太子殿下如今因为她竟也没了形象,心中苦涩几分,她在自责。
君楚玉离开之后她眼神空洞的看着床帐,视线慢慢模糊,嘴里喃喃自语起来。
“如果我那一刀在大力一点现在是不是就不会引起这么大的事了,父亲是阿姜不孝,对不起……”
一滴眼泪从眼角划落,姜妗她这短短的一生似乎就如同一场梦一样,梦醒了,一切就都散了。
外面的风雪忽然席卷而来,太后的右眼皮跳的厉害,手死死的握着皇上的手腕,嘴唇都在颤抖。
“我的妗丫头肯定会没事的,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霁寒,阿姜性命垂危,你现在立刻带着我的令牌进宫去太医院把那株万年雪莲带过来,我去拖延时间,记住,无论如何都要拿到。”
君楚玉命令霁寒的话刚刚落下,下一个太医进去后没多久发出的惨叫惊动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太医基本是连滚带爬的从屋子里跑出来的,腿脚软弱无力嘴唇哆嗦的厉害。
跪在太后几人面前疯狂磕头。
“请,请太后娘娘节哀,暮寒郡主薨了!”
“还请皇上,皇后娘娘赎罪,微臣已经探过郡主的脉象了,毫无生机。”
几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劈在几人头上,所有人都有些傻眼了,尤其是皇上。
姜妗自幼在宫中长大,他也算看着姜妗长大的,他没有想过让她和亲会逼死她,内心的自责加上太后的气急攻心晕倒让他头疼欲裂。
“不,不会的,郡主怎么会……”
霁寒蒙着眼的纱布忽然随风飘扬,竟阴差阳错的落入了她的屋中。
他声音颤抖,这是他第一次求君楚玉,“太子殿下,属下想去看郡主最后一眼,可以吗。”
“好。”
小小的房间此时此刻围满了人,所有人都在替这祈安国唯一的郡主祈福,希望她下一辈子可以生在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不用再受和亲的苦。
君月跪在坤宁宫前迟迟不愿离开,直到几个宫女慌忙的跑过去和她说学士府的情况,她身子摇摇欲坠,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你你说什么,姜妗死了?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太医院不是所有太医都过去了吗,为什么还会死,不是说只是郁郁寡欢不爱出门吗,为什么人就死了!”
发泄一通后君月便因为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差一点,她只差一点就可以救姜妗了。
姜妗,你为什么不等等我,我求母后让我代你去和亲你就可以和太子哥哥相守一生了。
为什么要做傻事,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我要是早点求母后就不会这样了……
翌日,大雪丝毫没有减退的意思,学士府门前却站满了祈安国的百姓。
“各位,今日风雪大,大家都回去吧。”
“我们不会吵闹的,我们只是想来送郡主最后一段路,她生前行善积德,这是我昨夜连夜抄写的佛经,希望她离开时的路好走一点……”
一时间整个国家似乎都处于极度的悲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