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德听了,怀疑的目光落在周南乔脸上,但是见她神情自若,脸上未见一丝一毫的波澜,不由得有些疑惑。
此事事关她的婚姻大事,竟然也能如此淡定。
听到蒋云鹏这话,大夫人萧晴不由得松了口气,装作惋惜的样子说道:“既然云鹏都这样说了,那想必事情不会有假,南乔,你也太让母亲失望了!”
“哦?母亲何以见得”,周南乔不怒反而淡淡的微笑,“南乔回京不过半月有余,怎么会给从未见过的蒋家公子写情信约他在众人皆知处幽会呢?”
“更何况”,周南乔微微一顿,“这蒋家公子是与大姐姐有婚约,我这个作为妹妹的,怎么敢抢姐姐的婚约呢?”
听到这话,周芷柔有些面色发白,生怕周南乔接着往下说下去,连忙痛心疾首的说道:“五妹妹,事已至此,你还不知悔改,快向父亲认个错,父亲仁慈或许会饶恕你。”
“我何错之有啊?倒是蒋家公子私闯内堂花厅,又该当何罪啊?”周南乔边说着边走到了蒋云鹏身边。
“若无熟悉之人指示,蒋公子又怎么能一下子找到花厅的位置呢?”周南乔的微笑里带着一丝寒光。
这是蒋云鹏第一次见周南乔,周家的大小姐周芷柔生的扶柳若风,温婉娇弱,三小姐周芸儿刁蛮娇俏,这周南乔更是明艳动人,稍稍一打扮姿容便胜于二者很多。
“我.......怎么能是私闯内堂,明明是你的侍女来给我送信时为我指了指花厅的位置”。似乎没想到周南乔会这么问,蒋云鹏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
“那信又在哪里?”
“在这里,在我这里”,蒋云鹏像是得到了提醒,忙从怀里掏出一封被水浸湿了的信,像献宝一样忙不迭的呈到周秉德面前,“周伯父您看,这边是五小姐写给我的情信。”
此时萧晴和周芷柔唇角都勾起一丝微不可见的冷笑,“有了这封信在手,这死丫头就算长着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周秉德皱着眉头打开,越看面色越黑,终究是忍不住了一下子把信摔到了李姨娘的脸上,“看看你教的好女儿!”
李姨娘不可置信的打开,面色一变,“这......这不可能。”
周南乔微微眯了眯眼,此事竟然也有李姨娘的参与,只不过终究是自食恶果。
周芸儿也把头凑过来,看见信中是写蜜里流油的求爱之词,只不过落款赫然从南乔变成了柔儿。
“这怎么会?”周芸儿猛的把信纸一丢,饿虎扑食般扑向周南乔,神情如同疯妇一般。
“够了!”周秉德终究是看不过去了,一声怒喝:“你们都给我跪下。”
周南乔低眉顺眼的跪下,周芸儿被一声怒喝吓住了,瞬间愣在原地,会看眼色的李姨娘忙推了她一把让她跪下。
还没等周秉德开口,李姨娘已经泪水涟涟。
看着哭成泪人的李姨娘,周秉德有些不忍。
李姨娘出身江南书香门第,周秉德在江南当知县时就与她一见钟情,本想抬她为平妻。
可奈何娘家显赫的萧晴不许,只得作为他的妾室。
因此周秉德对李姨娘多有亏欠,娇惯着李姨娘的一双儿女,因此周芸儿嚣张跋扈他也只当她年纪小不懂事,可是今日竟然惹出如此祸事,叫他周秉德的颜面何存啊?
只是这李姨娘哭的如此惨,到教他生出了几分怜惜。
周南乔是何等的洞察人心,一下子就看出周秉德心中的犹豫,便开口道:“是女儿做事鲁莽了,不该将此事闹的如此大,弃父亲母亲的颜面于不顾。”
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这五小姐,怎么自己认起罪来了?
萧晴也不知道周南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慌忙拉起周南乔,“这傻丫头,今日之事明显是有人陷害,怎么能是你做事鲁莽了呢?”
周南乔跪在地上不起来,眼睛直直的周秉德,“今日在大家都认为是南乔与蒋家公子私会时,南乔就应该默默忍下,待到时机成熟宾客散尽之时才与父亲母亲说明。”
“这样一来,花厅中之事很快便会宾客皆知三姐姐与蒋家公子私会,到时候传出去父亲的颜面和官声皆会受到影响。”
“大家都会说是周大人纵容爱女勾引未来的姐夫,这要让父亲如何立足啊”
听了周南乔的话,周秉德沉思起来,花厅这里闹的阵仗如此之大,外面想不知道怕事也不可能了。
若是外界都传周大人纵容爱女勾引姐夫,那这样周芷柔和周芸儿以后怕是连嫁出去都难了,更何况嫁与皇室。
若是对外说周芸儿与蒋云鹏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早就有了婚约,不日便要晚婚,那这样偷偷见一面似乎也是无可厚非。
说不定大家还会赞颂他周秉德信守承诺,清正自持,不拜高踩低呢。
在名誉和仕途面前,周秉德便轻易的做出了选择。
沉了沉声道:“南乔,你先起来,多亏了你,为父才能想到此番策略。”
周南乔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笑,终于把蒋云鹏这个烫手山芋甩掉了。
又转向蒋云鹏,眼睛里带着一丝不耐,“云鹏,从你往后你便对外说你是与芸儿指腹未婚。
蒋云鹏摇了摇头,“周伯父,你既知我与柔儿情投意合已久,为什么要想尽办法的拆散我们。”
周秉德的目光一下子转向周芷柔,周芷柔慌忙的摇摇头撇清关系,柔柔弱弱的说道:“父亲,我与云鹏哥哥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女儿的婚姻大事由父亲做主,女儿绝无怨言。”
蒋云鹏不可置信的看着周芷柔,“你......你明明在花厅中与我说”
话还没出口,便被周秉德不耐烦的打断,蒋云鹏几次三番的死缠烂打,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耐心,拂袖道:“事情就这样定了,三日后完婚,我这便派人去蒋府告诉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