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周南乔在府里看看书,数数银子,好不清闲。
突然,悦澜院外一阵喧闹,白露兴冲冲得从外面跑了进来,气还没喘匀,先喝了一大口凉茶,这才兴高采烈得说道:“小姐,听说大少爷今日回京了,现在正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老夫人特差人请小姐过去呢。”
“哦?”周南乔心中起了好奇,这周家大少爷,周南乔还未曾见过呢。
“听下人说大少爷十八岁就中了科举,皇上很是器重,外派他到蜀郡做官,如今快到年下了,皇上特许他回家省亲,还带了好多我们见都没见过的礼物呢。”
“那有如何”,周南乔心里明白,“这些礼物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小小庶女。”
白露接着说道:“大少爷从前还是京都第一美男子呢,不知道是不是比淮南王殿下还要俊美呢”
提到李佑,周南乔心中一动,似乎是几天都没有见他了,心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得道:“走吧,别让老夫人等急了。”
周南乔带着白露,一路来到了凝晖堂。
刚到门口,便看见凝晖堂门口都装点了一番,门口也站满了丫鬟,女眷们的笑声传出去好远,周南乔眨了眨眼睛,快步走了进去。
大厅里,老夫人端坐在主位,周围坐着一个年轻男子。
鼻梁高挺,双唇抿成线,倍显坚毅和执拗,脸庞棱角分明,英俊的侧脸和面部轮廓无可挑剔。
这便是周家大少爷周安澄。
看到周南乔,老夫人忙笑着招呼道:“南乔,还不快见过你大哥哥。”
周安澄眯了眯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这便是那个刚进府就害柔儿掉进荷花池,整天在府里为非作歹的妹妹。
周南乔自然是看到他眼里的警惕,面上却柔柔弱弱笑眯眯的问好:“见过大哥哥。”
老夫人在,周安澄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不咸不淡的敷衍了几句,算是回礼了。
一群下人带着一抬抬箱子进来了,众人皆是一脸惊异之色,周安澄忙解释道:“圣上见我这一年在任上颇为辛苦,赏赐了好些礼物命我带回家孝敬祖母和母亲。”
大夫人萧晴乐的都合不拢嘴,忙道:“还是我儿有出息。”
大夫人身边的管事柳妈妈忙道:“大少爷送回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老夫人,您看这可是江宁织造府的金雀缎子,听说都是进宫孝敬各位娘娘的。”
“您再看这个,这可是用苏绣制作的,更何况还是双面绣,二十多位绣娘连绣一个月才能绣成这一副画,可见圣上对我们大少爷的器重。”
周芷柔眼睛都亮了起来,一双玉手轻轻拂过绸缎,道:“京都的料子虽然富丽堂皇,但是太过繁琐华贵,不如这些缎子来的雅致。”
周安澄大笑道:“一年不见,柔儿还是如此清雅,真是我的好妹妹。”
老夫人也笑着说道:“这些衣裳都是时兴的料子,你们喜欢什么就挑什么吧。”
周芸儿等的就是这句话,忙不迭的站起来,径直那匹金雀缎子走去,欢天喜地的看着周芷柔,“大姐姐,这匹缎子十分称我,可否让给我呢?”
李姨娘在后面疯狂使眼色,周芸儿也只当没看见。
李姨娘只得开口道:“芸儿,怎么这般不懂事,你大姐姐喜欢的缎子,你怎么能抢呢?”
周芷柔方才的微笑僵在脸上,心里把周芸儿骂了一万遍,僵硬的说道:“既然三妹妹喜欢,那便让给三妹妹吧。”
周南乔心里冷笑,这个周芷柔,什么时候都不忘维持她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但在周安澄眼里,分明是自家柔弱的妹妹受了别人的欺负,忙从身上掏出一个木匣子,恭恭敬敬的呈给老夫人,“祖母,孙儿还有一宝物要奉上。”
老夫人来了兴致,“呈上来看看。”
匣子一打开,众人都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紫气膏吗?要知道这紫气膏现在可是有价无市,多少达官显贵整日排队买都买不到,周安澄一下子就得了三瓶?
连周芷柔也失声惊叫,“大哥......这可是紫气膏?”
周安澄微微一笑,“正是,几日前三皇子到蜀郡,知晓我要入京回府,特地请我送来这千金难求的紫气膏。”
大夫人萧晴心中微微一动,三皇子无端讨好又是何意?
难不成是为了柔儿?只是这三皇子生母卑贱,不讨皇上喜欢,即使才华出众又能怎么样呢?
周安澄接着说道:“一瓶孝敬祖母,一瓶孝敬母亲,另一瓶三皇子特意叮嘱我,送给柔儿。”
“送给我?”周芷柔有些欣喜若狂。
“那是自然,只有我们名动京城的周家嫡出大小姐才配得上这紫气膏,那些庶出之辈,就别妄想了”。
周安澄说着,眼睛还不自觉的在周芸儿和周南乔身上飘来飘去,讽刺之情溢于言表。
周芸儿看起来都要气炸了,红着眼眶委委屈屈的看着李姨娘。
李姨娘也无可奈何,这紫气膏岂是她一介妾室可以得到的。
白露猛掐了自己一把,才能不失声笑出来。
这紫气膏,我们小姐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在乎他这区区一瓶。
老夫人未免有些心中不喜,纵使周安澄是周家嫡长子,老夫人平时也对他多些纵容,他也不应该如此当众讽刺妹妹。
尤其是讽刺她喜欢的周南乔。
只得淡淡的道:“什么嫡庶之分,她们都是你的亲妹妹”,说着,又亲热的拉过周南乔,“南乔,去挑几身缎子做衣服吧,你刚回府,衣裳首饰什么的都比你姐姐妹妹的少,理应多做几身。”
“母亲说的极是,正好明日蒋家的大公子要来我们府商量婚事,南乔也该好好打扮打扮见见未来的夫婿呀!”大夫人蒋晴虽然是笑着说话,美眸里却闪过一丝狠毒。
周南乔心里微微一动,蒋家嫡长子,现在就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