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平凡日子里的意外波澜
在时光长河中,日子如潺潺溪流,平缓而宁静地流淌着,编织出生活的温暖底色。上学的日子像是被岁月校准的时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每天清晨,阳光穿过淡薄的云层,柔和地洒在大地上,我背着略显破旧却装满梦想的书包,沿着熟悉的小路,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课堂上,朗朗书声交织成一曲知识的乐章,在教室里回荡;课间休息时,同学们的嬉笑打闹,如同欢快的音符,为单调的学习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这些点滴构成了校园生活的主调,简单而纯粹。
而每至周末,便是一家人团聚的温馨时刻。没有繁重的学业压力,也无需忙碌于田间农活,一家人围坐在略显陈旧却充满烟火气的电视机前,一同沉浸在电视节目带来的欢乐与感动之中。有时是令人捧腹大笑的喜剧,引得全家笑声不断;有时是情节跌宕起伏的电视剧,大家都屏气敛息,被剧情深深吸引。母亲会在一旁削着水果,父亲则会偶尔发表几句幽默的点评,那其乐融融的场景,是平凡生活里最珍贵的宝藏。
家中,也常常有同村的邻居们过来串门。大家随意地坐在院子里或是堂屋中,沏上一壶热气腾腾的茶,茶香袅袅间,谈天说地。大人们分享着村里的新鲜事、庄稼的收成,谁家的猪长得膘肥体壮,哪家的孩子考上了好学校,都是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孩子们则在一旁嬉笑玩耍,或是追逐着蝴蝶,或是趴在地上玩弹珠,那热闹又融洽的场景,充满了浓浓的生活气息,让人感受到邻里之间质朴的情谊。
夏天,是大自然赋予我们的欢乐时光。我和妹妹总会相约着去钓小龙虾。拿着自制的钓竿,那不过是一根细长的竹竿,系上一根坚韧的绳子,绳子末端绑着一小块香喷喷的青蛙肉饵。我们蹑手蹑脚地来到池塘边,小心翼翼地将钓竿放入水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水面,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动静。当看到浮标轻轻晃动,接着猛地一沉,我们便兴奋地迅速拉起钓竿,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龙虾就被钓了上来,那一刻,喜悦如同绽放的烟花,在心中炸开,那欢呼声仿佛要冲破云霄。妹妹总是懂事地把钓来的小龙虾攒着,等待第二天有收小龙虾的人就提过去卖钱。记得有一天夜里,妹妹把小龙虾用小红塑料桶装着,小心翼翼地放在门背后,结果大大玩晚了回来,两个妹妹睡了,只有我和妈妈还没睡,大大说饿了,一眼看到了小红桶,于是妹妹那可以卖2块巨款的小龙虾就这样进了我们的肚里。大家围坐在一起,就着简单的调料,吃着这些意外得来的美味,那鲜香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至今都令我回味无穷,那不仅仅是美食的滋味,更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温暖回忆。
去池塘边洗衣服也是夏日里的趣事。我们挽起裤脚,把两只小脚放进清凉的水里,感受着水流的轻抚,夏日的燥热瞬间消散。不一会儿,就会有一群小鱼好奇地游过来,轻轻咬着我们的小脚丫,痒痒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引得我们咯咯直笑,笑声在池塘边回荡。洗衣服的间隙,我们还会玩起别样的游戏。找来一个玻璃瓶子,系上长长的绳子,在瓶子里装上香喷喷的米饭,然后缓缓地把瓶子放入池塘中。静静地等待片刻后,猛地拎起绳子,瓶子里就会有许多惊慌失措的小鱼。
我们兴高采烈地跑回家,把鱼倒在晒稻谷的院子里。炽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照射着,小鱼在短短时间内就变成了鱼干。我们再用小瓶子把这些鱼干装起来,满心想着要留着给家里可爱的小猫咪过冬,想象着冬天小猫咪吃着鱼干的满足模样,心里就暖烘烘的,仿佛已经看到了小猫咪欢快的身影。
然而,平静的生活突然泛起了惊涛骇浪。那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天空湛蓝如宝石,阳光明媚而温暖,父母去池塘边洗衣服,我和妹妹们在家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突然,家里来了几个陌生男人。他们穿着整齐的衣服,脸上带着看似和善的笑容,自称是我家的远房亲戚,还关切地问我大人去了哪里。我当时单纯又天真,没有丝毫怀疑,心想既然是亲戚,自然要热情相待,便脆生生地回答:“是吗?我带你们去。”说着,就蹦蹦跳跳地领着他们朝池塘边走去。
可当父母看到这几个男人时,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冬日里的寒霜,母亲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恐惧,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事物。父亲二话不说,撒腿就朝着塘坝上拼命跑去。那一刻,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计生办的工作人员,是来开展计划生育工作的。那时的我,只模糊地知道家里即将迎来弟弟,而他们不允许妈妈生下这个孩子,一旦被抓到,就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具体的缘由我不是很懂,只觉得心里被巨大的恐惧笼罩,那种不安和担忧,至今仍刻在我的记忆深处。
从那以后,父亲一次次被计生办的人叫去,每次回来都是一脸的疲惫与无奈,仿佛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脊梁。母亲也不得不带着小妹去三妈(婶婶)的老家躲了起来。那段日子,家里冷冷清清,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只剩下我孤独的身影和无尽的担忧。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盼着母亲和小妹能早日平安归来。印象中,那段等待的时光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仿佛过了好久好久,母亲和小妹才终于回到家中,生活也才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这段经历,也成为了我童年记忆中一道难以磨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