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顺着蓝雪花瓣滚落时,苏洛正赤脚踩在玫瑰园的石阶上。浅紫色睡裙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脚踝处若隐若现的彩虹纹身——那是七岁那年用野果汁涂的,没想到傅云深竟真找来刺青师将它永久定格。
"大小姐,您又在糟蹋新培育的月光玫瑰。"
含着笑意的嗓音从紫藤花架后传来,苏洛猝不及防被藤蔓勾住发带,转身时正撞进傅云深怀里的薰衣草花束。青年执事雪白衬衫上金丝雀胸针微晃,惊落几颗沾在她睫毛的露珠。
"傅管家是属猫的吗?"苏洛揪住他银灰色领带,指尖蹭到一丝温热的拿铁渍,"偷喝我的焦糖玛奇朵还敢教训人?"
傅云深变戏法似的从身后端出鎏金托盘,焦糖拉花表面浮着用玫瑰糖浆写的法文单词"Pardon"。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翳:"作为赔礼,今天早餐有您最爱的蓝莓闪电泡芙。"
苏洛凑近他领口轻嗅,突然抽出插在西服口袋的孔雀翎,羽毛尖扫过他喉结:"说谎,你明明偷吃了我的覆盆子果酱。"
晨光恰在此时穿透玻璃花房,将傅云深耳尖的薄红照得无所遁形。他后退半步整理袖扣,金属搭扣碰撞的轻响里,苏洛瞥见他腕间那根褪色的彩虹编绳——正是她十二岁手工课上编废的第七版作品。
"您该换药了。"傅云深突然握住她手腕,医用纱布在掌心缠成蝴蝶结形状,"再碰露水会留疤。"
苏洛任由他牵引着穿过玫瑰拱门,忽然踮脚扯松他的领结:"傅管家紧张的时候,这里会跳得特别快哦。"指尖下血管突突跳动,混着雪松与佛手柑的暗香。
花厅里飘来烤面包的焦香,苏洛却突然拽着傅云深拐进旋梯后的暗门。阁楼木地板吱呀作响,她掀开遮尘白布的刹那,三千个水晶方盒在朝阳下折射出虹彩,像坠入人间的银河碎屑。
"解释一下?"苏洛举起贴着"2005.6.1"标签的盒子,薰衣草花束里封存着她小学毕业时扯坏的珍珠发卡,"原来你才是庄园里的小偷。"
傅云深摘掉沾着面粉的围裙,白手套抚过陈列架上的日期铭牌:"是收藏家。"他取下最高处的琥珀色方盒,樱花标本里嵌着张泛黄拍立得——十五岁的苏洛正对着镜头做鬼脸,身后是正在烤蛋糕的傅云深,鼻尖沾着面粉。
苏洛忽然想起那天的焦糖布丁格外甜,少年执事红着耳尖说多放了三倍奶油。她摩挲着水晶盒轻笑:"傅管家该不会从那时候就......"
玻璃碎裂声骤然炸响,傅云深揽住她的腰旋身避开。碎瓷片擦过他额角,血珠滴在苏洛锁骨,烫得她浑身一颤。楼下传来园丁惊慌的喊叫:"温室里的蓝玫瑰全被剪了!"
傅云深用领巾压住伤口,血色在雪白丝绸上晕成彼岸花。他忽然将苏洛推进标本墙后的暗格,温热呼吸拂过她耳垂:"数到一百再出来。"
檀木香弥漫的狭小空间里,苏洛摸到暗格里未完工的水晶盒。最新日期的薰衣草花束中,藏着她昨日随手扔掉的比赛报名表,背面竟用金粉笔写着花体字批注:【矢车菊比例减5%,加两克月光花粉——您八岁时教我的配方】
当第99片樱花标本被月光染成琥珀色时,暗门突然开启。傅云深倚在门边,指尖转着支带露的蓝玫瑰,花茎上缠着苏洛早餐时失踪的珍珠发带:"抓到了偷花贼,要不要亲自审问?"
苏洛接过玫瑰时触到他掌心结痂的咬痕——那是她上周被噩梦惊醒时留下的。她突然将花瓣贴在他渗血的额角:"傅管家,你守护秘密花园的样子......"
窗外无人机群恰在此时掠过,洒下漫天花雨。傅云深为她别好发带,水晶坠子碰出清响:"不及守护您万分之一有趣。"
晨钟撞碎满室光影,苏洛咬了口早已凉透的闪电泡芙,奶油馅里藏着张烫金邀请函——国际花艺大赛的评委名单上,赫然印着父亲失踪前用的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