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的，这回真是失算了，我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
黄霸望向佯作嗔怒的冯道德，顿时不禁有些傻眼了。
冯道德既然能从戎人那里把牛弄来一次，那就肯定能弄来第二次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说明了在他手中，有着一条跟戎人的现成商路啊！
要是他能搭上条商路，哪还用他自己费力去从零开发？
“县尊向来一言九鼎、重诺守信，小子实不该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还望县尊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小子一般见识，给小子一个为您分忧的机会……”
该得瑟时就得瑟，该认怂时就认怂！
黄霸只稍微一愣后，随即便不顾节操的果断认错，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开玩笑，为了自己的肥料原材料、为了冯道德手中现成的商路，节操又算个鸟，能当饭吃吗！
“呃，你小子还真是……”
“罢了，看在你也是为了开荒之事，老夫这回就不跟你计较了！”
黄霸认错的速度实在太快，态度又实在太诚恳。
原本正准备借机敲打他一番的冯道德，此刻也只能笑骂着把话咽回了肚里。
“小子多谢县尊，县尊宰相肚里能撑船，他日必定封侯拜相、青史留名……”
“行了行了，你也先别急着道谢。老夫可以再给你弄牛来，不过本官可是有条件的！”
冯道德跟黄霸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趁机‘要挟’的事，干起来那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县尊有何条件尽管吩咐便是，只要小子能做得到的，定无不应！”
不怕你提条件，就怕你没条件。
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黄霸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这要挟之人要挟得理所当然，这被要挟之人，那也同样是答应得干脆利落得很。
当然，他也不是无条件的一味应诺，还是设了个‘能做到’前提的。
“老夫的条件很简单，弄回来的牛驯成耕牛后，你和老夫二八开！”
“当然，还是和先前一样，这是除去水土不服病死后的数。”
黄霸都应得这么干脆利落了，冯道德自然也不客气。
不仅如此，相比于前一批牛的对半分帐，这一次他开出的价码，却是比先前低多了。
“行，二八就二八，小子答应了！”
“呃，你小子这次为何答应得如此爽快？”
冯道德原本还等着黄霸讨价还价呢，却是根本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直接应了下来。
一时间，倒是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没办法，谁叫从黄霸第一次认领荒地开始，这讨价还价的事就没放下过呢！
“小子几个月前，还只是个为吃食奔波的穷粪夫。若是没有县尊的照拂，哪里又有今天……”
“人要懂知恩图报，如今县尊一心为百姓谋利，小子又岂能只顾一己之私利？”
冯道德跟黄霸不同，他弄牛回来是为了将其驯化成耕牛，图的是政绩和名声。
所以面对他那满是疑惑的眼神，黄霸回答得那叫一个真诚和冠冕堂皇。
“好一个知恩图报，看来老夫果真是没有看错人啊！”
“县尊爱民如子，小子自然不能辜负了您的识人之明不是……”
“不过常言道众人拾柴火焰高，这次买牛，小子恳请县尊让我也跟随前往，也算是为百姓尽一份力了。”
价码可以不讲，但‘为民出力’的事，却是可以申请的吧？
黄霸在和冯道德一番商业互吹后，随即便再次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顺势就提出了‘随队出塞’的请求。
“哼，好你个黄霸！亏得老夫还以为……原来你竟是在打这主意呢！”
“怎么，你这是打算把路子探清后自己单干？”
常言道宦海沉浮，能够在官场上打滚的官员，那才是这世上最精明的一批人！
黄霸话音未落，他图谋对对方商路的意图，已是瞬间为冯道德所洞悉。
“县尊英明,小子确有探路的想法。不过却并非为了自己单干，而是为了替县尊您分忧啊！”
“替老夫分忧？”
黄的坦诚出乎冯道德的意料，但他随后给出的解释，是更是让他没想到。
“县尊您想想，若是不用为此小事操心，那您岂不是有更多精力为百姓谋福祉了？”
“哼，话倒是说得好听。说到底，你不就是嫌二八开的分成少了吗？”
冯道德可不是初入官场的菜鸟，相反，却是宦海沉浮的老油条。
黄霸的态度就是再坦诚、给出的解释再动听，却也没那么容易把他吹晕的。
“县尊您这回可真是冤枉小子了！”
“小子想说的是，以后凡是您出资买的牛，小子免费帮大人驯成耕牛，一头都不要了！”
“一头都不要？老夫没听错吧，你这到底什么意思！”
耕牛跟肉牛虽然都是牛，但这价格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即便是先前自己用钱买的牛跟黄霸对半分，冯道德也仍依然不会亏本。
结果现在，黄霸居然开出了以后给他白干的许诺，他当然是更加怀疑其目的了。
“不瞒县尊，小子最近又琢磨出了个小玩意儿。加上前次弄出来的烧刀子，小子打算‘借’您这路子一用……”
“您放心，以后不单是您出资购买的牛小子不要了，小子跟戎人贸易所得利润，同样也会上缴县尊三成！”
古今中外，钱不如权！红顶商人、公私合营，那才是真正的王道。
如同最初跟曹斌的合伙一样，这一次，黄霸同样毫不犹豫，魄力十足的让出了部分利润，用以维系这层关系。
当然，这份承诺他也不是没有留后手。
在这份承诺中，合作对象全都是冯道德这个县尊，而不是北凉县衙或者说官府。
“我说你小子为何突然转了性子，原来是想跟老夫玩称这借鸡生蛋的把戏……”
“不过你小子也确是个实心任事之人，此事……此事就等春耕之后再说吧，哈哈！”
谁都不会跟钱财有仇！
黄霸给得又实在太多，冯道德不可能不答应。
只不过，这越来越没官相的父母官儿，却仍是故意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