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用不着弄这些弯弯绕，老身说话算数，你尽管就放心引水便是！”
“至于起名之事，老身一个妇道人家哪会起什么名，还是请冯县尊代劳吧……”
嘁，不就是怕自己反悔吗！
黄霸的那点儿小心思，人老成精的刘氏哪会不明白。
在重申了自己的承诺后，带着几分为难的表情，当即就把命名的事推到了冯道德身上，也算是给他找了个见证人。
“老夫人实在是太过谦了，不过下官今天也算是开眼了。既然老夫人有命，下官敢不代劳！”
“此引水管状似龙躯，如同过山之龙般跨堤引水，不如就叫‘过山龙’如何？”
黄霸跟刘氏的心思，冯道德自然清楚得很。
不过此事关乎到自己的政绩，这个见证人他自然也乐得来当。
“过山龙？县尊这名字还真是起得贴切，草民多谢县尊赐名！”
“哈哈，口头上的谢到不必了！如今这水渠有了、浇地的水也有了，本官可就等着你将荒地变良田了……”
万事俱备，东风已至！
此刻的冯道德，仿佛已经看到了开荒任务超额完成的一幕！
“县尊放心，草民定不负……”
“报！启禀县尊，您要的牛买回来了！”
正所谓好事成双，黄霸正表决心之际，又一个好消息此刻也是传入了他耳中。
……
“县尊，这……这就是您说的耕牛？”
县衙大门外的广场上
黄霸看着眼前百余头膘肥体壮的黄牛，却是不由得瞬间傻眼。
“怎么，莫非这些牛不够强壮？”
“县尊误会了，小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这些牛也太强壮了吧？”
冯道德弄回来的这些牛，何止是一个‘强壮’能形容。
一头头的都特喵快赶上野牛了，能不强壮吗？
“强壮的牛耕田犁地才有力气，这难道还不好吗？”
“牛强壮是好，可是……可是这也不是耕牛啊！您看，这些牛连鼻孔都没穿呢！”
黄霸看着眼前一头头桀骜不驯的生牛，一阵无奈苦笑顿时浮上了面庞。
要知道，牛可不是天生就会犁地耕田的！
再加上这玩意儿脾气倔得很，想要用它耕田，那得是从小开始教才行。
而眼前这些体型强壮硕大的黄牛，却是明显都已成年，早已错过了最佳驯化期。
这时想要教会它们耕田，其难度和耗费的精力可想而知！
“什么牛不是牛，你就说这是不是牛吧！”
“当初你只跟老夫说了要牛……如今本官已经给你把牛弄来了，而且还多给你弄了五十多头！”
“再说了，你小子都能让水往高处流了，让牛耕田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冯道德望向满是无奈的黄霸，却是不顾官体跟他耍起了无赖。
“对了，这些‘耕牛’是官府借给你的，三年后你可得如数还给本官！”
耍无赖也就算了，刚刚还在强调‘什么牛不是牛’的他，这会儿却是又着重强调起了‘耕牛’二字来。
算盘珠子打得那叫一个叮当响！
“县尊，您给草民百头肉牛，却要咱还您百头耕牛，您这算盘也打得太精了吧？”
“您也是能员干吏了，想把这些生牛驯成耕牛有多难，想必您不会不清楚吧？”
“再说了，这些牛都是从其它地方弄来的，谁能保证没个水土不服什么的……”
因为开荒和跟高家牵线搭桥的事，黄霸跟这父母官儿的关系，倒是比普通的官民间随意了许多。
面对这绝对的不平等条约，当即便直接抗议了起来。
只不过抗议归抗议，但不要这些牛的话，他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罢了罢了，你小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冯道德终究还是要顾着些官体的，不可能一味的耍‘无赖’。
面对黄霸这意图明显至极的啰嗦，最后他也只能无奈退步。
“县尊，草民以后可以还您耕牛，但耕牛的数量肯定不可能有百头……”
“另外，若是这些牛中万一有水土不服的死了，您可不能治咱喂养不善的罪！”
黄霸不是第一次跟这父母官儿谈判了，眼见对方松口，当即便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八十头，只要你能保证三年后还给本官八十头耕牛，你说的这些本官都答应你！”
黄霸先前所说的难处也是事实，其开出的条件并不算过分。
冯道德只是略一思索后，当即便给出了自己的价码。
“八十头？县尊您这不还是在为难草民嘛！”
“这都是些成年了的肉牛，可不是听话的小牛犊……草民最多只能给出三十头！”
正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面对冯道德的要价，黄霸毫不客气的就给砍了一多半。
“你小子这价也砍得太狠了，七十头，不能再少了！”
“四十头，成年肉牛有多倔您又不是不知道……”
“算本官吃点儿亏，最少六十头，这已经是本官的底线了！”
“四十头，成年牛的脾气太倔了！”
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
黄霸不管冯道德怎么说，始终就咬死了成年牛不好驯这一条。
“罢了罢了，本官只要你还五十头耕牛总行了吧？”
“你小子要是还不干，那老夫也只好找别人了……”
冯道德眼见黄霸始终不肯再加码，咬了咬牙后，终于是亮出了自己真正的底价。
“五十头就五十头吧，谁叫县尊对草民向来多有照顾呢，草民这回就豁出去了！”
“到时候要是驯不出五十头耕牛，草民就算是去别处买，那也一定给县尊凑齐了……”
五十头，基本上也差不多是黄霸的心理价格了。
在同样装模作样的一番咬牙切齿后，随即他也是大义凛然的应了下来。
“你小子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算是肉牛，五十多头那也值上百贯钱了！”
“不过本官话说在前头，要是这些牛有水土不服死了的，肉可以归你，但角、筋、皮这些还是得归官府才行！”
冯道德笑骂了一声，随即却是面色一肃
“县尊放心，草民又不需要制作军械，那些东西拿来也没用不是……”
牛肉虽好，但活着的牛更值钱！
不说别的，单是百余头牛产生的牛粪，在黄霸这里，其价值都比牛肉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