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让大伙儿都小心着些,别磕着碰着把管子整漏了。”
“东家你就放心吧，兄弟们小心着呢！”
“黄掌柜，这话咱可就不爱听了。咱老汉的手艺，你可着北凉县打听打听……”
寒风凛的高家风水河边，一截截大腿粗细的铁皮管，正热火朝天的组装着。
不用说，有了曹冰的‘倒贴’，水渠终于是赶在土地、河水上冻前挖好，就剩下引水了。
为此，黄霸专门找了北凉最好的铁匠，花大价钱定做了铁皮水管和弯头。
到了引水这天，别说无数北凉百姓都跑来看热闹了，就连冯道德这个县令都不例外。
“我说小子，你可有把握？还有，这铁管为何要做成这等模样……”
冯道德看着逐渐成型的奇形引水管，心中却是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没办法，水渠跟河堤之间还有着七八丈的距离呢！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风水河的水面距离河堤最高点，还有着数尺的落差。
“县尊放心，不说十成，至少九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至于为何把水管做成这些形状，这不是刘老夫人不准破坏河堤嘛！”
“草民也是无意中发现，把水管做成这种形状，却是最方便引水……”
黄霸没办法跟冯道德介绍虹吸的原理，只能把那些‘L’、‘W’状弯头的来由，归咎到了自己的‘瞎试’上。
“黄小子，听你这话的意思，莫非是在埋怨老身故意为难你不成？”
从自家风水河里引水，刘氏和高家这个当事人，当然不可能缺席不是。
“哪能呢，老夫人实在是言重了！”
“老夫人体恤百姓、深明大义……小子感激还来不及呢，哪能埋怨您……”
本来简简单单引个水的事，却被整出这么苛刻的要求来，心中不埋怨才怪了！
只不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昧良心的谎话，该说的时候那也还是要说的！
……
“八哥，全都准备好了，你看……”
“那就开始吧，先弄这两根！”
时间不长，几根铁皮水管全部组装完成。
黄霸最先选择的，则是其中结构最简单的‘L’形弯头管道。
“二牛，你去那边把口子堵住。记着堵严实了，不能有一点儿缝隙……”
黄霸让人抬动调整管道时，也给了二牛一个让人满头雾水的任务。
“二牛，堵严实了没有？”
“好了八哥，绝对堵严实了！”
片刻后，一切准备完毕！
“放！”
随着黄霸一声令下，水管弯头瞬间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二牛，放开出水口！”
“好勒！”
弯头入水后，另一边的潘二牛，也在黄霸的吩咐下松开了出水口。
而原本注意力都放在黄霸这边的众人，目光也是瞬间转移，全都移到了潘二牛那边。
“这就可以了？水呢……”
“县尊稍等一会儿，让子弹……让河水流一会儿！”
七八丈有二十多米呢，水流自然不可能瞬间流通。
“你小子，居然还跟老夫卖起了关……”
“哗~”
冯道德笑骂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声音不大、但却直击人心的水流声，眨眼间便猛的传入众人耳中。
“来了来了，流过来了！八哥，水真的流过来了……”
与水流声一同传来的，还有潘二牛那惊喜到有些夸张的高呼。
而这一声高呼，顿时就如同引信一般，瞬间便引爆了一从看热闹的百姓。
“天呐，这傻八真让这河水自己流过去了！”
“自己流过去算什么，没看到水都往高处流了吗……”
众人无法理解虹吸的原理，看着眼前有如神迹的一幕，顿时也是惊叹连连。
“如此……如此简单就把水引过去了？”
不止是这些普通百姓，就连冯道德这个县令、刘氏等高家众人，同样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只用了一根形状有些奇怪的水管而已，就这么让河水自己往高处流了，能不让他们惊奇吗？
“不过是点奇淫技巧的小手段而已，算不得什么……”
“兄弟们，把另一根水管也装上……”
黄霸享受着众人的赞叹，心中暗爽不已的他，脸上却是表现得十分谦逊。
而就在众人的赞叹声中，有了之前的成功经验，另一根‘L’形水管自然也是顺利出水。
“兄弟们，再试试剩下的那几根！”
两根‘L’形水管引水成功，黄霸也是彻底放下心。
只不过，两根水管的引水量，哪里对得起他加宽加深的水渠，以及特意定做的铁皮水管？
“好勒！”
“八哥我去堵出水口……”
黄霸一声吩咐下，潘二牛这个‘专业堵水人’，当即便又准备去堵出水口。
“二牛不用了，这回不用堵了！”
“啥，不用堵了？”
潘二牛刚跑了几步，听到黄霸的吩咐，顿时不由得满脸疑惑。
“嗯，不用堵了，这回直接把管口沉入水里就行了！”
黄霸指向几根‘W’形弯头的水管，信心十足的点了点头。
“小子，难道只是改变下水管口形状就能……”
冯道德虽然不懂虹吸的原理，但却从黄霸的吩咐中，他却是瞬间猜出了其中的‘机关’。
“县尊英明！”
“小子也是无中发现，将弯头做成如此形状后，无须堵住出水口也能将水引出，不过就是不知道这回……”
超前半步是天才，超前一步是疯子！
黄霸不想当疯子，自然不可能去跟人解释什么虹吸、大气压。
所以，明明心里已经把握十足，却仍是摆出了一幅底气不足的样子来。
“哈哈，出水了，八哥又出水了……”
黄霸正跟冯道德这里藏拙呢，潘二牛等人的的欣喜高呼，已是再次传了过来。
“这傻八死了一次还真是……”
“傻八？就你聪明，你聪明咋没见你想出这个办法来？”
“人黄掌柜那可是阎王都不收的人！”
黄霸用更为简单的方法再次引水成功，一众看热闹的百姓，却是自发替他摘掉了‘傻八’的称号。
“小子多谢老夫人慷慨赐水，不知老夫人可否再帮小子一个忙，给这引水之物赐个名字？”
黔首百姓的褒贬，其实有时候无足轻重得很。
没有在意耳边传来的称赞，黄霸却是躬身朝刘氏郑重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