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藏用常年在外领兵征战，高家一应大小事务，向来都是其母刘氏在操持。
“小子黄霸，见过高老夫人……”
“听冯县尊说，你想从咱家护坟河引水？那你可知道，此河事关我高家祖坟的风水……”
黄霸正躬身行礼之际，没想到刘氏却是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好啊！我说你为啥这么费尽心思，原来用了这水，是要影响咱家的风水！”
高怀亮听到刘氏的质问，此刻也是彻底明白了过来。
“老夫人、二公子，风水之说虽然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尽信不是？”
“小子以为，品行道德、因果善恶这些，那才是富贵兴盛的根本所在……”
“若是不顾品行道德一味迷信，即便是再好的风水，到最后怕也罩不住吧？”
凡事存在即合理，风水之说也一样。
黄霸稍微一愣后，却是并未否定对方的风水之说，而是借机换了个角度继续忽悠。
“呃，说得好像也对。母亲，要不就……”
“好一个因果善恶才是根本！若按你的意思，我高家要是不答应你引水，那是不是就德行有亏了？”
黄霸再次上纲上线的忽悠，已经受过一次‘荼毒’的高怀亮，明显是听得有些意动了。
只不过姜终究是老的辣，作为高家主事人的刘氏，很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
“老夫人这话实在是言重了，若是高家都德行有亏，又岂会有封王拜爵之事？”
“说起来，小子有幸与齐王殿下同生北凉，实在是与有荣焉、仰慕得很！”
“不过小子没殿下为国征战的本事，能做的也只是耕种打粮。尽量为国家尽一份绵薄之力，也不给殿下和北凉丢脸……”
毕竟是有求于人，只要基本的尊严能够保证，拍点儿彩虹屁又算得了什么。
“啧啧，怪不得连冯县尊都甘为你做说客呢！”
“如此口才，想必你当初的死而复生，也是如此说动阎王爷的吧！”
黄霸上辈子积累的职场经验效果不错，原本还有些脸色不豫的刘氏，此刻面上也是多了几分笑意。
“老夫人，这小子虽说伶牙俐齿了些，倒也还算个踏实厚道之人！”
“前番数百老弱妇孺生计艰难，便是他将其尽数雇佣……”
冯道德见刘氏态度有所松动，之前只承诺为黄霸牵线的他，此刻也是趁机为其敲起了边鼓来。
当然，说是在帮黄霸，其实也是在帮他自己。
“也罢，既然县尊都开口了，老身若是再不答应，倒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高家虽然有着齐王爵位，但在这皇帝轮流坐、国主遍地走的时代，一个王爵的含金量其实也不算太高。
更何况，冯道德虽然只是一个五品县令，但终究是北凉县的父母官儿，代表着武荣这个大周皇帝。
所以这该给的面子，即便是高家，那也还是要给的。
只不过说是看冯道德的面子，但黄霸却是看得出来，他招募的那些老弱妇孺，才是对方同意放水的真正主因。
“老夫人深明大义，小子替乡亲们多谢老夫人……”
“你先别忙着道谢，老身虽然答应了你可以引水，但老身也是有条件的。”
“老夫人有何条件尽管吩咐，小子必定竭尽所能去完成！”
不怕你提要求，就怕你没要求！
只要能够同意自己引水，提点条件、要求算得了什么？
“呵呵，刚才你自己也说了，风水之说不可不信。”
“这护坟河毕竟是为高家祖坟所建，所以水你可以引，但你得保证，引水之时，不能对河堤造成任何破坏！”
“另外，老身听说你办了个肥料坊……如此说来，想必你对这这制肥之道，定是有独到之处了。”
“老身的另一个条件，便是日后这肥料有了产出，你要优先供应我高家庄！”
刘氏不愧是高家实际上的当家人，提起条件来，却是没有半点扭捏，坦然得很。
不仅如此，继曹冰之后，她也是第二个看好黄霸肥料之人，眼光那是相当之独到！
不过与曹冰当初的入股不同，刘氏却也并未得寸进尺，只是提前预订了肥料而已。
“老夫人，这肥料的事倒是好说。等小子做出来后，一定第一时间给您送过来。”
“不过不能对河堤造成任何破坏这条，却实在是……实在是让小子有些为难啊！”
黄霸爽快的答应了肥料供应之事后，随即却是满脸为难的苦笑起来。
没办法，既要从风水河里引水，又不能对河堤造成任何破坏，除非他能整出一台抽水机来。
只不过以这个时代的条件，让他手搓抽水机，那跟让他上天摘星有何区别？
“从护坟河里引水的事，老身已经答应了你。”
“至于如何将水给引走、能不能引走，那可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敢问老夫人，小子若是在河堤上架设水车，算不算破坏？”
“你说呢，除非你能将这水车架在空中！”
刘氏望向苦笑不已的黄霸，却是不肯再有任何让步。
“老夫人这次能破例，小子已经感激不尽。这件事，小子答应您就是！”
黄霸眼看对方态度坚决，咬了咬牙后，随即也是硬着头皮先答应了下来。
没办法，做人要懂得知足，不能够太贪心。
在这笃信风水的社会，刘氏能够同意他从‘风水河’引水，其实已经算是很大的让步了。
更何况，有问题那就必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不是。
……
“好小子，快跟老夫说说，你到底有什么好法子，能够不坏河堤把水引走……”
黄霸说服了高家同意引水，按照两人之间的约定，冯道德自然也是又多了份垦荒的政绩。
在从高家出来后，心情大好的他，此刻再看向这‘死而复生’的传奇，那可真是越看越顺眼。
“唉，草民不过是先答应下来罢了，哪里又有什么好法子！”
“你说什么，你……你真没想到引水的法子？”
冯道德正为政绩的增加而高兴呢，一听黄霸根本没想到引水的法子，顿时就不由得急了。
“真没有！”
“有没有引水的法子那是你的事，但牵线的事老夫可是帮你做了。这是西城外那些荒地的地契……”
为了自己的政绩，冯道德这堂堂北凉父母官儿，此刻居然也是耍起了无赖。
不由分说将一沓地契塞给黄霸后，带着药元福几个衙役跟班，直接就纵马就跑了。
“非要逼着老子当大地主，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
黄霸看着手中地契，从不相信什么主角光环的他，此刻也是不禁有了几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