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你让人去看看,这他娘的号牌都要发完了,挖老子墙角的人咋还没……”
崔家大院外
眼看这‘工作证’都要发完了,而黄霸的‘猎头’却迟迟未到,崔九指顿时有些莫名的不安起来。
“恭喜崔九爷生意兴隆、蒸蒸日上大展宏图啊!”
不过好在这份不安并没持续多久,还没等他话音落地,一声恭喜却是远远的传入了过来。
“哼,咱不过是粪里刨食儿的小本儿生意,哪里比得上‘八爷’你……”
“如今八爷你又是办工坊又是开荒的,这不,老相识一场,咱这不是正帮你招募人手吗!”
崔九指望向‘如期而至’的黄霸,顿时暗自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嘴上却是丝毫不让的怼了回去。
“九爷说笑了,咱那不过就是点儿过家家的玩意儿,哪用得了这么多人。再说那什么,君子不夺人所好……”
“既然是九爷招募的人手,咱哪能干那挖人墙角的事?你看,在下这不是来跟九爷你赔礼了嘛!”
“傻八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崔九指刚刚才放下的心,在黄霸那‘诚意十足’的眼神中,却是呼的一下又再次悬了起来。
“小的在这里当着大伙儿的面保证,今后一定加强员工管理,绝不会再让人干出挖人墙角的事……”
“九爷你今天招募的这些人手,大可安心雇佣便是,在下绝不跟你争抢!”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崔九指瞬间阴沉的脸色下,满脸歉意的黄霸,‘啪’的就冲其来了个九十度鞠躬,态度不可谓不诚恳。
只不过,这态度诚恳之至的赔礼,同时也将崔九指本就悬着的心,彻底卡死在了嗓子眼儿里。
“傻八、曹斌!你们给老子等着,老子跟你们没完……”
好半天后,满脸怨毒的崔九指,终于是咬牙切齿的缓了过来。
没办法,粪行最多只用得着十几二十个粪夫,但现在他却招了几百人。
而此刻没了黄霸的接盘,他该怎么办?
……
“药爷今儿可是遇到什么喜事儿了,看来您可是喝得不少啊!”
傍晚时分,城东离县衙没隔两条街的一处宅子前
当一名三十五六、挎着铁尺的高大汉子出现时,早就等候在门口的崔九指,赶紧三步并做两步的迎了上去。
不用说,此人就是崔九指背后的靠山,衙门快班捕头药元福、药葫芦!
而他之所以来此地,自然是眼见正常的商业手段斗不过,想要动用这最后的底牌了。
“哈哈,确实是喜事儿!咱今天得了坛顶极好酒……”
“不过倒是没喝多少,刚刚下值后就……就尝了半葫芦而已!”
“药爷说笑了,以您的海量,半葫芦酒水那不就是打个口渴、润润喉咙……”
药元福酒量极佳,就他手上这一大葫芦酒,平常也真就是用来打个口渴而已。
要不然身为捕头的他,早就因为喝酒误事被开了。
而深知其酒量的崔九指,自然是不信其只喝了半葫芦的鬼话。
“你懂什么,这可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烈酒……”
“对了,你今天来找老子,想必也是为了西城粪道的事吧?”
有些踉跄着提着酒葫芦进屋后,后知后觉的药元福,这才抬头望向了心中咯噔一声的崔九指。
“呃,药爷英明!不过除了西城粪道外,小的这次还想把北城粪道也一并拿下……”
“啧啧,你这老小子倒是下得去手!”
“咱记得那曹五当初对你好像也算不薄吧,现在你居然连人老本儿都想霸占了?”
没有人会真的喜欢二五仔,即便是接受他的人也一样,不可能真心待见。
见崔九指又盯上了北城的粪道,药元福这个当靠山的,此刻也是忍不住满脸的讥讽。
“药爷,不是小的不念曹五爷的恩情,实在是曹斌那小子太欺负人了。这回他为了抢夺西城肥行……”
“药爷您放心,只要你能再帮小的拿下北城粪道,除了这一百贯的孝敬外,以后每年的年例,小的愿加到两百六十贯……”
崔九指其实还是挺有魄力的!
为了度过这次危机,粪行本就不多的利润,却是又被他果断放弃了一部分。
“两百六十贯,啧啧,你这老小子咋不早点儿跟咱说!”
“你要早说了,老子至于答应那曹斌西城粪行的事……”
药元福看着崔九指递到眼前的银票,却是并未像以往那样从容收下,而是故作恼怒的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
“药爷,这些年您的年例,小的可是没少过半分!您可不能只为了一壶酒,就把西城粪道还给……”
药元福好酒北凉县人尽皆知,瞬间明白其手中好酒来路后,崔九指顿时就急了。
“你急个什么劲儿,老子只是答应曹斌不管你们的破事,什么时候说过要把西城还给他了……”
瞥了一眼急赤白脸的崔九指,又龇牙咧嘴的灌了一口酒后,药元福这才说起了跟曹冰的交易。
不管怎么说,自从崔九指掌控西城粪道后,他每年拿的一百贯年例,那可是占了西城粪道净收入的大半。
所以即便是曹冰开出的条件中,西城年例不变、且拿出了从未见过的好酒诱惑,他也仍是保住了最后的节操。
只承诺了不插手她跟崔九指的争夺,但将西城粪行直接归还曹家的事,他却是并未答应。
“说起来老子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以后能不能守住西城粪道,那就要看你自个儿的本事了!”
“呃,小的……小的多谢药爷回护,那小的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崔九指这个所谓的‘九爷’,面对普通大户人家尚且不敢拿大,就更别说药元福这个真正的地头蛇了。
所以心中尽管已是无数草泥马奔腾而过,却也依旧只能低眉顺眼的告辞离开。
“仁至义尽?我呸!喂不熟的白眼儿狼……”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没有你这药屠夫,老子照样不会吃带毛猪!大不了老子……”
崔九指从药元福宅子出来后,之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他,这才借着夜色恶狠狠的低声怒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