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李煜的那些官员,下意识地看了过去,见到那些纸张上的内容,脸上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悄悄瞥了一眼这位周武朝唯一的异性王,连忙收回目光,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一眼。
镇北王满是不解,他抓起一张看了过去,有几秒都没了心跳。
手上的欠条瞬间捏成了纸团,仿佛捏的是李冬青的脑袋。
纸条上面写着:陆、钱、赵、三家捐赠粮米三十车,需还纹银三万两。
落款,镇北王虎符!李冬青收。
他粗粗数了一下,大概有三十张左右。
也就是九十万两银子。
足足九十万两!
把整个王府卖了,都不够还得!
镇北王猛的将纸条砸了出去,沉声喝道:“这粮米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这么多钱,你想气死老夫啊!”
看到镇北王和李冬青分崩离析,李煜都快乐疯了。
他这一手,李冬青和镇北王不但有了隔阂,而且这么多欠条,暴露在文武百官目光当中。
这笔钱他无论如何都是要还的。
九十万两银子,就镇北王的穷酸,根本还不上!
李煜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王爷,这也都是底下人不懂事送上来的,今日刚到,我本想着烧了,没想到意外漏了出来。”
“都是为了朝廷,这钱肯定不算在您的头上。”
“你说不算就不算啊!”镇北王爆喝一声。
在场的官员都知道镇北王脾气火爆,但没想到连周王这位未来的皇帝,都敢出言不逊。
不过很快,镇北王就好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声音轻了很多,不在辩解道:
“李冬青所做之事,老夫无话可说,一切都按周武律法办吧。”
李煜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没了镇北王阻碍。
李冬青就没了靠山,现在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但他表面还是做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扑腾跪在地上。
“皇兄,御弟无能,护不住您了。”
“请让御弟,为您做最后一件事!”
“取镣铐枷锁。”
伴随着李煜的一声沉喝,两个兵卒抬着厚重的铁链和枷锁走了出来。
这种刑具都是给罪大恶极的犯人使用。
一来限制行动,二来极其沉重的镣铐迈不开步伐,穿上后,哪怕上个台阶都得爬着过去。
文武百官当中不明白的也都明白了。
这是要让李冬青,受尽折辱去死。
但没人刚开口,谁让李冬青不战而逃呢?
李冬青漠然的注视李煜拿起镣铐的兴奋神色,哭哭滴滴的锁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他是笑还是哭,声音极其颤抖:
“恳请皇兄赴死!”
……
远处,姜黎眼看李冬青瘦弱的身子,缠上手臂粗的锁链,心里咯噔一下。
“下轿。”
双儿眼看姜黎跑了出去,连忙提上鞋子跑出轿子。
“姜小姐,鞋子!”
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一片脚印,姜黎平时最怕冷了,今日在外沾染了风雪,身上的鞋子都湿透了,不得已脱了下来。
但现在小脚踩着冰冷雪面,丝毫没感受到温度,跑到镇北王跟前。
镇北王眼看自己宝贝女儿,留下长长的脚印,那吹弹可破的皮肤都生出通红的冻疮,镇北王脸色垮了下来。
为了李冬青值么?
镇北王很想问,但自己宝贝闺女,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爹,帮帮冬青哥……”
镇北王当场爆发:“他还用我帮?你一会儿看他怎么做就好了,这里冷快回去。”
姜黎倔强地扭了扭头:“不,看不见冬青哥哥没事,我不走。”
眼看自己女儿冻得缩手缩脚,他这个当爹的心都快碎了。
镇北王的声音,顿时软了许多,叹气道:“放心吧闺女,那小子就等着坑别人呢,他可不是一个让自己吃亏的主。”
姜黎一愣,李冬青都穿上镣铐了,这还不叫吃亏?
“姜小姐,快穿上。”
双儿拿着一双厚厚的棉鞋跑了过来,连忙服侍姜黎换上。
姜黎却一脸疑惑,她的鞋子早就湿透了,但这双却暖暖的……
“这鞋子是哪里来的?”
双儿想都没想的回答:“殿下托我去买的呀。”
“他还说了,要您和王爷看一场好戏,尤其是您,殿下让我请您会轿子里面去,千万别冻着了。”
姜黎可以跟镇北王赌气,但一听到是着李冬青的安排,别送了口,任由双儿带着自己回到了轿子当中。
透过窗户看见外面,李冬青全身都被牢牢锁住,姜黎更是担心起来。
“冬青哥儿,到底要做什么?”
“不行,我还得让爹爹求情。”
双儿一把按住姜黎,笑道:“姜小姐,您就等着吧,殿下说了一会儿让您看看,什么叫做‘周王爬台阶,一步一蹦跶’。”
“啊?”
……
“皇兄走吧,就让御弟送你一程。”
李煜目光含笑,手中抓起捆在李冬青身上的锁链。
文武百官,漠然无比,在他们看来一切都是李冬青咎由自取。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打一场仗,虽然已经预料到结局,但所有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毕竟曾经的太子沦落到阶下囚的情景,可不多见。
李煜双眸含笑,将锁链交给了潘圣。
对方拽着铁链发出一阵金铁轰鸣声音。
“走!”
潘圣一声令喝,大步走了出去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走不动。
他错愕的回过头去,见到一个像是铁塔的汉子拽住锁链,他认得对方,虎威军头目,关烈!
关烈猛地一拽,抓着锁链的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潘圣目光不善地看了过去,沉声道:“关烈,你在干什么?”
“劫重犯,可是死罪!”
李煜瞥了一眼关烈,这个自己曾经想要收服头目,现在居然为了李冬青跟自己作对,笑道:“算了算了,我皇兄还没定罪呢,但阻拦内阁执法,也是重罪。”
潘圣瞬间会意:“来人把他抓起啦!”
一声令下,四周涌出好几十个兵卒,将他们围在中间。
关烈守着李冬青毫不畏惧,忿忿不平地骂道:“我家都督杀了悍匪,缴了粮饷,刚回京城非但没有得到应有待遇,你们居然还要定罪!”
“他何罪之有!”
众人错愕无比,纷纷看向挑起这件事的周王和内阁官员。
内阁官员眼看周王面如止水,仅仅是眉头微皱,顿时大惊,指着关烈鼻子骂道:“此事李冬青都承认了,你说他杀了悍匪,证据呢,你有证据么!”
话音刚落,一个死人脑袋砸在他的脸上。
众人下意识看了过去,这些没有经历过生死杀人的文官,见到的那颗脑袋面孔狰狞,险些昏了过去。
李煜离着最近,看的最清楚,饶是如他也吓得连连后退,直至撞在百官身上。
这时,李冬青仿佛成了全世界最委屈的那个人,声泪俱下道:“我剿了匪,得了粮响,本想着火速回京,给内阁一个惊喜,可结果换来镣铐枷锁!”
“朝廷,就是这样对待有功之臣的!”
“你们不是要证据么!”
“关烈,一个脑袋不够,把那些土匪的脑袋都给他们看看,让那个二当家出来,亲口告诉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