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土匪敢抢第一次就会抢第二次,放出消息,王爷在运一批粮草。”
“而这用粪便泡过的粮食,一旦土匪食用,必定肝肠疼痛,到时候王爷大军进攻,面对一群病匪还不是轻而易举。”
闻言,镇北王大手一挥,了无兴致。
土匪要是不吃这些粮草,也就无用。
此计轻而易举便可破解,还不如他。
可李冬青紧接着喊道:“但这样做,太过浪费粮食,王爷可还有死烂的腐肉,若是将其放在一块,三五天便能产生瘟疫,用这些代替粮草。”
“这些悍匪哪怕不吃也会身染重病!”
此言一出,在场的官兵都麻了,这是人能想出来的?
瘟疫死肉……
姜黎越想越觉得后怕。
想当初李冬青浓眉大眼憨厚老实,上哪学来的这套。
就连镇北王严肃的脸庞,发出粗犷笑声。
“不错,好计谋!”镇北王竖起拇指,夸赞了一声。
重新打量李冬青,越发觉得顺眼。
计谋虽然毒了一点,但却实用。
如若不狠,怎成大事,镇北王在外征战多年,靠的从来不是什么仁义礼智信。
而是一个字,狠。
就连在匈奴大将那边提起镇北王,对方也会尊称一句,狠人!
这计,不光够狠,还够毒!
深得他的心意。
镇北王上前拍了拍对方肩膀,摆出长辈的模样:“你小子虽然不是太子了,但只要肯做些事,老夫愿意保你。”
“不过,娶我女儿么……”
未等镇北王说出下一句,还在思索中的李冬青立刻补充道:
“王爷,这次剿匪一定要留下活口。”
“为何?”
李冬青严肃无比:“看他去哪里疗伤,此人必是他的同党,王爷绝不可放过。”
“伤好看他投奔何处,有什么家人,一并抓起来严刑拷打,在问出其他土匪家人身在何处……”
听着听着,狠人镇北王悄悄将手从李冬青肩头移开,退至女儿身后。
才获得一丝安全感。
“呵呵,贤婿,此计是不是忒毒了一点。”
毕竟他只想追回粮草,而李冬青是想要土匪祖宗十八代的命!
下一秒,李冬青眼角含泪:
“王爷,你说土匪是不是有爹有妈,他们就不想跟儿子团聚?”
镇北王点了点头:“大概是想的。”
李冬青一抹眼泪:“野草吹不尽,春风吹又生,我心地好,送他们一程。”
镇北王:……
姜黎:……
阎王见了他,都等称祖宗。
“贤婿还真是通人性啊……”
李冬青不好意思一笑:“略通略通,毕竟小子也怕别人报复,更怕儿子九泉之下想爹娘。”
“为了小子睡的安心,更让土匪尽了孝道。”
“岳父您也得了粮草。”
“此计一箭三雕!”
镇北王打了个寒颤,心惊的看着对方憨厚样子,多年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忽然想起来该查下字典了。
还好这小子是自己这边的。
“对了,岳父方才说什么?莫非还有事情要小子出谋划策?”
镇北王一个趔趄,险些被李冬青话给绊倒,脸色是极为苍白。
连忙摆手:“无事无事,你小子虽然计谋虽然不错,但比起老夫还差上一些。”
“这样吧,只要你将这伙土匪摆平,老夫考虑可以让你做上门女婿。”
“当真?”李冬青双眼发光。
镇北王微微点头,看李冬青猴急的样子,终于找到一个拿捏他的事,心底升上一丝畅快。
“不干。”
李冬青拒接的很干脆,一个上门女婿还考虑考虑,几块银子玩什么命啊。
但只帅了三秒种不到,李冬青就投降了。
姜黎撩了撩衣裙:“冬青哥,你不想娶我么?”
嘶!
这白的绝了!
“想。”
李冬青感慨真香定律的伟大,但也竖起了根指头:“可小子有个条件,王爷你要是不答应,小子就是死也不干。”
镇北王大手一挥:“但说无妨。”
“小子带罪之身,随时发配边疆,姜黎要是跟我结为夫妻,恐怕别人笑话,有损她的名声,
恳请王爷等小子建功立业,八抬大轿,公明正大的娶姜黎为妻!”
此言一出,姜黎泪眼婆娑。
若是旁人恐怕巴不得立刻娶了自己,背靠镇北王府,哪怕自身再不济,也能潇洒过完一辈子。
镇北王虎目圆瞪,仿佛重新认识了李冬青般,不由得点了点头。
拍手称赞:“好!”
“老夫答应你,眼下你去平匪,老夫准你动用虎威军一千人,受你便宜行事之权。”
“五天,只要你五天之内平定匪患,老夫亲自作保给你请功!”
李冬青躬身一拜,斩钉截铁的说的道:
“定不辱命!”
说完,李冬青接了虎符,转身离去。
姜黎却抓着镇北王的手,面露不快。
“爹,你明知道虎威军最狠匈奴,冬青哥他去过匈奴议和,在他们眼里就是回来的狗腿子。”
“你这不是害他。”
“我自然知晓。”镇北王微闭的虎目睁开,透出一股杀伐之气。
看向姜黎却又无比温柔。
“闺女,你娘走的时候,让爹好好照顾你,如果李冬青从匈奴归来还是太子,将来荣登大殿,爹不说什么。”
“但现在,他就一介百姓,日后不可能考取功名。”
“就算前往边疆,有爹护着,最多是个谋士,能有什么大用?”
“而且……你自己看吧”镇北王从袖中取出一封对折的信纸。
姜黎接过,打开后上面只有一行文字。
李煊监国,全权负责太行山匪患,陛下恐怕要对您下手!
“你俩到来之前,我接到的密信。”镇北王捏了捏紧皱的额头,沉声道:“李煊即将成为太子。”
“而你执意嫁给李冬青,皇后绝对不想看见我们家做大。”
“恐怕不出多久,就要对咱家动手,现在战事愈演愈烈,老夫要是出事,谁能护住你们两个?”
姜黎一愣,看向自己的父亲,竟发觉去年还染黑的发鬓已经花白。
眼角也湿润了。
“爹……”
姜黎扑倒镇北王怀中,温暖而有力量,仿若能替她遮蔽所有风霜。
镇北王轻轻扶过她的额头,语气激烈:
“爹可以受苦,但闺女……我镇北王的女儿,不能嫁给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