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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改变

“公子这就要离开?”阿菊买药回来刚好看见准备离开的顾翎。

“在下已经久扰,如今伤势已无大碍,多谢姑娘这些时日的悉心照料,来日在下定当登门道谢!”顾翎说罢准备离去。

阿菊放下手中药篮,一语不发,只是去做自己的事了。

顾翎倒是觉得好奇起来,刚刚还在问自己,现在倒是像没有自己这个人一样。

“阿菊姑娘莫非是对在下有什么成见不成?”顾翎有些不知所措的问,但那阿菊依旧在自顾自将篮子之中的药材放入药匣子里,每一种一个药匣子,黄芪、当归、人参、党参……各种各样,有些顾翎也不认识。

“阿菊姑娘若是有什么不快或者顾及不妨说出来,在下也好有个明白。”顾翎继续问道。

阿菊见顾翎继续喋喋不休问自己,便将手中的药材全部扔到篮子之中,接着转过身来,顾翎看得出阿菊脸上有些不悦。

“昔日我已经答应了与你同行那位好生照料你,既然答应了别人的事就应该做到,要是你在外面遇到什么不测,那到时候你那朋友照顾来问我要人我怎么办?”阿菊语气一改往日,怒气顾翎听得出来。

“放心,就算在下死了那家伙也不会怪你,我与他关系只与普通人无异罢了。”

“就算如此,我作为一个大夫,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病残伤者从我眼前溜走,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阿菊的眉头皱巴巴的,犹如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一般。

“你走吧!反正出了这个门生死看天意,如果和你同行的那个家伙来找我要人,我把我的命给他就是了!”

顾翎站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犹豫再三后还是选择离开。

阿菊看着这家伙油盐不进,很是无奈。

许段飞这边犹豫再三,他刚刚作了两个决定,一是去找何思铭,但是漫无目的,一个是回滁州城找张弃三人,这么久不见许段飞还怪想念他们的,顺便去祭拜祭拜自己的娘亲。

权衡利弊之后许段飞还是决定去滁州城,不过自己很快就会回来伏龙镇,毕竟许段飞怕何思铭回来找不到自己。

简单收拾了行李后许段飞踏上了前往滁州城的路。

伏龙镇相对来说离滁州城不是很远,有个几天的路程就可以到了,刚好马上就是清明节,娘亲只有自己一个亲人,自己必须前去祭拜她。

推开道观大门,门外站着那先生老头,正往门缝里偷看什么,打开门的许段飞不禁下了一跳。

“老头!你干什么!”许段飞问道。

那老头知道自己有些不雅,所以一直“嘿嘿嘿”笑着缓解尴尬。

“小伙子,这里怎么样?住得还舒服吗?”老头一边问许段飞两只眼睛绕过许段飞的身体往道观里面继续瞄着。

“哐当”一声!

许段飞转身一把把门拉上,吓得那老头一激灵。

“小娃别误会,老夫只是找个安静的容身之所,那街上太吵了,我是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啊!”那老头声情并茂,接着假装哭泣来讨许段飞的可怜。

“我这地方是脑子有问题的人住的,您住不得,您是先生!”许段飞嘲讽对方道。

“嘿嘿嘿~那日老夫只是与你开了个玩笑而已,不要见怪,不要见怪。”老头一脸贱兮兮的样子,看得许段飞心里发怵。

“你要怎么样才能让我住这里?”老头看软的不行,接着想到自己最拿手的——交易!

“什么意思?您想抢我一个小孩不成?”许段飞看着这稀奇古怪的老头。

“嘿嘿嘿,那倒不是,我只是问问你想要什么,我们两个交换,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嘿嘿嘿~”

“交换?”许段飞被这老头的善变搞得有些懵。

“钱财、女人……呸!你还小,不能去那种地方!”老头很有信心说着。

“你真的是先生?”

老头被许段飞这一问问得有些怀疑自我,难道自己看上去就真的如此放荡不羁吗?

“小屁孩儿,老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继承大唐精髓,诗文满腹,李太白见了我还要自逊一筹呢!”老头手脚并用,誓在眼前这个小屁孩面前树立威望!

许段飞只是微微一笑,这老头果然如自己所想脑子有些问题,连三岁小娃娃都知道那李太白一口酒便能纵横大唐,论才华无人可及,这老头却是自负到吹牛拿出来的对象都没有弄清楚!

老头见许段飞不信,便四处找寻,不久便拿起一根枝条,接着在地上写出三个大字,许段飞虽然不认识,但是那字确实写得漂亮,如游龙凤舞、行云流水一般!

“小子,认识吗?”那老头写完将枝条一扔,满脸傲气地问许段飞。

许段飞摇摇头,那老头见状更加得意起来,慢吞吞说起这三个字的来历。

“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这是古楚屈原《离骚》,纕茝便是老夫名字,姓余!”余纕茝一脸骄傲。

“余纕茝?不懂。”许段飞不仅看不懂,而且也听不懂,这字太难,连读都这么拗口!

“咳咳咳!那没事,现在你也看见老夫的真正的实力了,还有什么怀疑的?”老头故作高深的咳嗽了一声说道。

许段飞摇摇头,这三个字已经打消了许段飞的怀疑,毕竟确实写得不错,而且还会读,比自己厉害了不知多少倍!

“屋子可以让你住,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必须教我读书认字,而且不准嫌弃我没有慧根!”许段飞特意强调“慧根”的事,因为这老头专门挑有慧根的人,而自己却是刚刚好相反。

“不行!太笨的人老夫教不了!”余纕茝摆了摆手拒绝了许段飞。

许段飞听老头这样说,直接往伏龙镇方向走去,老头余纕茝见这小子有些脾气,感觉跟上去,连忙变脸答应了许段飞。

“诺,这是钥匙!”许段飞将道观的钥匙交给了余纕茝。

“说吧,要学什么?”老头笑呵呵的问许段飞。

“一本书!”

“一本书?什么书?”老头有些好奇。

“以后再给你说。”许段飞说罢继续往伏龙镇方向走去。

“小子,干嘛去?今天不学吗?”老头叫着远去的许段飞。

“我有点事,等我回来再学!”许段飞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拐弯处。

余纕茝才不管这小子什么时候学,反正现在道观的钥匙在自己手上,不学还给自己多一些清净时间呢!接着老头便兴高采烈往道观而去。

许段飞来到伏龙镇,买了一些干粮,接着便马上出发。

许段飞一开始以为自从自己娘亲死后自己将不会再对那地方有任何留恋,可是时间让许段飞明白了,娘亲生的时候有生的盼望,死后有死后的怀恋。

这条路许段飞还记忆犹新,满路都是茫茫竹海,这段时间许多新叶代替了老叶,那黄压压的地面也长满了青草了。

滁州方向吹来的风正正抚摸在许段飞脸上,此时的天气有些热了,连风也是。

经过四天四夜,许段飞终于来到滁州城门口,这里什么都没变,人们还是自顾自走着,一些乞丐还是在到处要饭。

“谢谢小爷,谢谢小爷!”

许段飞将剩下的干粮施舍给了路边的乞丐,而后大步流星穿过滁州城,许段飞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张弃三人,而是对着那另一边十里外的草屋走去。

许段飞买了一只烤鸡,一路上散发着很香的香味,这是许段飞为自己娘亲买的,为自己曾经买的。

走不久后,那座小草屋映入眼帘,除了屋顶的茅草有些被吹走了,悬挂在屋檐上、旁边的树上……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变。

来到门前,院子里已经开始长杂草了,飞蓬、车前草、狗尾草也有许多,但还没开毛,只是一些小绿草。

那门上的口子依旧,风吹过来依旧会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哭一样。

许段飞推开那扇挡不住风的门,里面一切还是自己最后离开时一样,那张娘亲躺了许多年的床,那个冬天取暖做饭的小火炕,还有那少了一只罐耳的罐子和破碗。

许段飞站在屋内长吸一口气,这里似乎还有娘亲的气味,这气味让许段飞异常安心。

许段飞放下包袱,接着提起烧鸡,往那常常去打柴的山上去,母亲正在那里。

一路上许多鸟儿都回来了,叽叽喳喳,好像在欢呼雀跃对春天的欢喜。

临近山顶,树林间树枝摇曳起来,接着一只只猴子荡着树枝往许段飞这边来,那一个个大红屁股许段飞还记得。

这些猴子这次没有戏弄许段飞,而是在许段飞周围的树枝上来回跳着,小的则是安安静静坐在树梢上看着许段飞。

逐渐地,那座小小的土包出现在许段飞视线之中,一瞬间,一股莫然的情绪涌上许段飞心头,眼睛里涨涨的,犹如快要决堤的池塘一样。

“娘亲,飞儿来看你了。”许段飞跪在地上,眼里顺着脸颊掉落。

许段飞将烧鸡放在许母坟前,许母坟前有着一些供果,许段飞不用想都是张弃他们来替自己看望娘亲。

回过神来的许段飞发现不远处还有着一个坟包,面前也有着一些供果。

许段飞明明记得这里除了娘亲没有其他人了,为何会有一个坟呢?

带着疑惑,许段飞走了过去,那供果与娘亲坟墓前的供果一样的。

“这三小子不会是替我弄的坟吧!”许段飞自言自语的猜测。

许段飞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来这里,除了张弃他们。

许段飞有些惭愧,早知自己对张弃他们如此重要,那自己当初就应该去找他们,原来之前的那一拳是张弃把自己当做最重要的人了!

许段飞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为娘亲立下墓碑,这些字是何思铭交给他的,是他求何思铭教自己这些字的。

虽然字迹有些歪,但许段飞很满意,他相信自己的娘亲在天上也会很高兴的。

第二日许段飞便去滁州城里找张弃他们,半日过去依旧没看见那三人的身影,曾经他们三所待的破房子里也挤满了其他的乞丐,可就是不见张弃他们三个人。

“滚出去,这是你骗吃骗喝的地方?”

酒馆里,一个乞丐被赶出来,那叫骂的声音许段飞有些熟悉。

许段飞走向那酒馆去,扶起那被推倒在地的老乞丐,而那先前赶人的便是张弃,这家伙此时穿着短衣,布鞋一尘不染,头上带着个帽子,背着手悠哉悠哉的。

“张弃!”

许段飞看见张弃如今这般模样,混得非常不错,日子过得看着非常滋润!

张弃见是许段飞后,那手中拿着的瓜子“哗啦”一声全部撒在地上,直立立呆站在原地。

“许段飞?”

“是我啊!”

“你是鬼还是人?”

张弃只是嘴在动,身体就像僵硬住了一样。

“我当然是人了!”许段飞笑呵呵说道。

张弃听到许段飞的话后,那僵硬的身体立马跑向许段飞,接着就往许段飞身上跳去。

许段飞来不及躲避,又或者是根本就是等着张弃,两人就这样滑溜溜倒在地上,接着相互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小子,你怎么不来找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三个找你找了多久,吃了多少苦啊!”张弃喜极而泣。

“哭什么啊,我现在不好好站在你面前了吗嘛!”许段飞拍着张弃的脸。

“来,累了吧,咱们先吃点好的!”张弃先站起身来,接着一把拉起许段飞。

“王贺徐二呢?”许段飞看酒馆里没另外两人。

“他们啊,等咱们吃过饭后我再带你去见他们。”

在张弃的安排下,许段飞吃了一顿大餐,比之前在伏龙镇何思铭犒劳自己的还要豪华。

许段飞看着此时的张弃很是神气,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样子,倒是像有钱人家的少爷了!

“你混得不错啊!”许段飞打趣道。

“嗐,还得你提醒我,要不是你我还是在当贼呢!”张弃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许段飞觉得对这昔日的好朋友有些莫名的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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